李玄祯笑道:“众所周知,我家娘子的诗词才是最好的。”又低低续道:“不然下回你写一个给我吧?”
“想得美!”她转身要走,被他笑着拉住,松松圈回到怀里。
这好不容易两人独处,他搂着她舍不得撒手。这个时节天气渐热了,她身上却总是清凉无汗,让他爱不释手。现在在书院里,即便是夫妻也没办法亲热一下,连睡觉都要分开,李玄祯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们正处在距离斋舍不远的凉亭中,耳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远远近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然而凉亭四处满是高大而葱茏的绿植,阻隔了外界视线。陆宁任他亲了抱了,推了推他,催道:“走啦!等下李宴他们找来了怎么办,他说要找我一起讨论今日先生留下的课业呢。”
说起李宴赵书两个,原本是李晞的崇拜者,后来得知所谓的“李夫人”就是桃蹊书院中另一个名人陆宁,更是惊喜极了。李玄祯为人疏离一些,他们这几日就同陆宁沟通得更多,三个人已经很熟悉,时常在一块儿。
虽然心里没那么舒服,并不愿看见娇妻同其他人有牵扯,但也就几日功夫,李玄祯也只得劝自己多给一些自由给她,尽量不干涉。
“你放心,他还是很机灵的,知道我在这里,就不会来打扰。”
陆宁无语了,“就是因为人家机灵,所以才不能肆无忌惮啊。书院里就该是严肃端正、克己自律的。”
李玄祯看着她雪白的小脸,若有所思重复道:“哦?严肃端正?”
“对啊!”
男人笑了,嗓音低低的附在她耳畔,带着某种暧昧,道:“在长乐山的时候,咱们也没严肃端正啊……”
陆宁脸色微红,恼怒道:“那是你不严肃端正!我还是端正的好吗?”
李玄祯笑出声来,小姑娘却跟炸毛的猫儿一般,生气得狠狠踩了他一下,他这次也没躲。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他笑了一会儿,免不了又来安抚她。她脸皮薄得很,这会儿已经脸色绯红,也不知气的,还是羞的。
他捏她的手,她用力推开,正色道:“请保持严肃端正!”
如果李玄祯早知随口一句玩笑,能让陆宁接下来一整日都不肯给他牵手,他肯定不会说的。
李玄祯遗憾之余,又觉得这丫头傻兮兮的,严肃端正什么的,只是在外人面前而已,夫妻之间独处,有什么好端正的?再者,这几日他已经端正得不能再端正了。
于是,太子殿下决定要好好教一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不端正,忍了好久没做的事情,今夜就付诸实践。
这日,陆宁和李宴他们讨论到很晚才散。回到斋舍歇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南华书院中学生住的地方和桃蹊书院的倒是差不多,推开门就能看见床榻的那种。陆宁大约是住在锦绣窝里久了,如今睡这个床,还有些不习惯。正想着要不要起来做点别的,就听见门栓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是我。”
这门已经反锁了的,怎么轻易就开了?她吓了一大跳,待听到李玄祯的声音时,才放下心。
“是我。”
陆宁爬起身来,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的月光。
李玄祯走到床边,笑道:“这么晚还没睡?没有我抱着,你是不是睡不着了?”
陆宁没理会他的调侃,皱眉道:“你来怎么不敲门啊?你是怎么打开门的?”
“这门挺好开的。”李玄祯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陆宁准备起身点灯,却被他按住。
“不用点灯。这个时辰了该睡了。”他若无其事地掀开她被子的一角,理直气壮地躺了进去,动作是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仿佛这里就是他的东宫,他进的是自个儿的床榻。
陆宁呆了,“什么啊?你怎么不去你自己的屋里睡?”
书院的床都小不隆冬的,他长手长脚的,躺进来这么占地方,她还怎么睡?
“我们是夫妻,你的屋子就是我的屋子,你的床也就是我的床。”后面还有一句,你的人,也是我的人。但他知道她喜欢害羞,也就没说。
陆宁道:“……可是,这床很小啊!”
李玄祯躺进去后,她也只好往里面挪了挪,都快被挤到墙角上了。
男人默了默,一把将她拉过来,双臂缠着她的腰腹,双腿也固住她的双腿,将她紧紧锁在怀里,“还是这样睡舒服吧?”
……这样并不舒服。陆宁很想吐槽。但鉴于这个床实在太小,被挤在角落里也同样不舒服,她就勉为其难,乖乖任他锁在怀里了。
“宁宁,我明日要下山一趟。”李玄祯道。
陆宁抬头,惊讶道:“啊?”
李玄祯摸了摸她的脸,“怎么,舍不得我走?那你跟我一样走吧?”
陆宁道:“我不要。我们才待了三日呢!我还没玩够。”
早料到会这样,他也并不失望。只觉得这丫头总是想着玩儿,莫非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宠坏就宠坏吧,他的妻子,他乐意。只是想到要分开几日,他十分不舍。
男人亲了亲她的额角,“我已经让苏棠从汀州赶过来了,到时候她陪着你在这里继续待着。玩够了我就来接你。”
汀州,是江淮行宫的所在地,如今御驾大约到了那里,苏棠自然也在那儿。汀州距离杭州不算远,骑快马的话大半日就到了。
这回李玄祯陪了她这么多日子,忽然说要离开,陆宁有点难受,一时没说话。
“说好的陪我在这儿待十日呢?”她不满道,“怎么忽然就要走了?”
李玄祯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气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其实哪里还要解释为什么?自然是有必须要处理的事务。他陪她玩了这么久,她知道她也该满足了。
“殿下是要去汀州么?”她问道。
李玄祯点头,“很近的。我若是有空就回来找你。”
“好。”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安静了一会儿。陆宁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又感觉自己这难舍的心情着实矫情,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不过分开几日罢了,以前他忙得不回长乐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