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汐拉过茗烛的手,柔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不是吗?既然没有办法改变,我们不如坦然接受,调整自己的心态,再说了,去庄子上也未必是件坏事,避开府中的是是非非,才更有利于我们看清楚不是吗?”
茗烛听秦念汐这样说,也蔫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奴婢晓得了,不管怎么奴婢一定都会陪在姑娘身边的。”
秦念汐离府那天只有贺氏和顾氏前来相送,当然了,前一天秦老夫人、永乐候和白氏都分别找她谈了话,大意就是不要让她有什么心理压力,好好在那边住一段日子,就当是换个心情了。
秦老夫人和永乐候却还有几分真情,白氏可就全然没有了,虽然嘴里说着温情关怀的话,甚至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然而她心中的喜悦还是压抑不住地冒出来,有好几次,秦念汐都感觉白氏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看着贺氏挺着七个月的身孕出来送她,秦念汐的眼角湿润了,她抱住贺氏久久不能说话。
此次去庄子,要说她最牵挂谁,莫过于贺氏了,她只希望白氏因为秦念清的喜事能安生一段时间,让贺氏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三姑娘,往后就要靠您自己照顾自己了,姨娘帮不上您什么忙,只能在这边为您祈福了。”贺氏抹抹脸上的泪水,勉强打起笑容说道。
贺氏是真的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秦念汐毁容了本就够难过了,现在好不容易基本治好了,她本以为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谁能料到又出来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道士,非说秦念汐有大凶之兆。
她自己生的女儿她还能不认识吗?那些什么话都扯鬼去吧,她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我会的,四姨娘放心吧。”秦念汐也哽咽了起来:“你现在身子重,万不可劳心伤神,只要你平安,我怎么样都行。”
贺氏轻轻拍了一下秦念汐的头道:“姨娘明白三姑娘的心,姨娘知道该怎么做。”
站在一旁的顾氏瞧见气氛太过凝重,便开口说道:“三姑娘您放心吧,妾身会帮忙照顾四姨娘的。”
对于顾氏来说,嫁入永乐候府已经是她一生中最失败的事情了,依她那清高的性子,是绝对不能像别的妾室一样,亲切地称呼一同伺候夫君的女子为姐妹。所以这一声“四姨娘”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叫法了。
秦念汐感激的朝顾氏笑笑:“那我就多谢二姨娘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二姨娘费心了。”
顾氏微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三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三姑娘只需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就好。”
不得不说,秦念汐有些讶异顾氏的聪慧了,这次的事情虽说是秦念池摆了她一道,不过确实是她自愿出府的,不然秦念池的计划也不会这般顺利。
可是府中这么多人,能清楚看清这一点的人,除了顾氏还真的没有别人了,人人都对她露出同情的眼神,以为她是不得已才会赶出了侯府,顾氏却能清楚的明白,她有自己的想法。
和这般聪明的人相处,有利亦有弊。秦念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着顾氏报以笑容。不管怎么说,顾氏愿意看顾贺氏一二,这也能让她省心不少。
和贺氏与顾氏道了别,秦念汐就带着茗烛和周嬷嬷上了马车。因着是去庄子里所以不能带太多的人,所以那些个小丫鬟就留下来看铅华苑了。
秦念汐的本意是想让周嬷嬷也留在侯府,一来周嬷嬷年岁也大了,她舍不得让她跟着自己去庄子里受苦,二来周嬷嬷在侯府她还能对贺氏省一份心思。
可是周嬷嬷说什么也不放心她光带着茗烛去庄子上,周嬷嬷始终害怕她和茗烛年岁都轻,恐被那边的嬷嬷欺负,所以坚持要跟来。
秦念汐最后想了想贺氏那边也还有荣姑姑照顾,便也放了心,答应带上她。
马车颠簸了一路,终于停在了一个简朴的庄子前,秦念汐在茗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自在了,看来住在庄子上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巧,秦念汐一行人正要进去,迎面就碰上了准备重回永乐候的秦念池。
秦念池今日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整个人别提有多精致了。
而在她的身后,冯嬷嬷和马嬷嬷狗腿地帮她提着行李,那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与刚开始对秦念池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秦念池的心情现在尤为不错,她看到秦念汐后更是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亲切的拉着秦念汐的手臂说道:“哎呀三姐,你怎么也来了庄子上?”
不等秦念汐回答,秦念池接着说道:“也是,我想起来了,外头都传言说你有极凶之气,会打扰二姐的极贵之气。”
“可是这也不能怪你啊,你也不想有这样的命格啊。这样,要么你和我一起后回侯府,我去帮你给爹爹求求情。”
秦念汐淡淡地看着秦念池在那里表演,那滑稽的模样,简直惹的她想笑。明明是她自己设下的圈套,却非要装的那么无辜,那她不妨就顺着秦念池的话说说,看她怎么接话。
这样一想,秦念汐面上做出了激动的模样,反拉住秦念池说道:“真的吗?四妹愿意帮我给爹爹求情?那太好了,我们快一起回去吧。”
秦念池这下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秦念汐会这样接话,一时间有些语塞。
“怎么?四妹又不愿意了么?”秦念汐却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继续逼问道。
秦念池嘴角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是她仍努力维持道:“三姐这是哪的话,作为你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