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焦芳坐在殿中,叶春秋距离他很近,叶春秋却在不经意的时候,对焦芳轻声道:“焦公,你输了。”
声音很轻,轻地焦芳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抬眸,却看到了叶春秋朝他抿嘴而笑,这笑意在焦芳的严重如刀子般刺眼。
可是……输了?
他是疯了吗?
怎么会输呢?
正在焦芳沉吟之间,叶春秋已经抬起了头,看向了盛怒中的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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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政司里,一份奇怪的奏疏送了来。
通政使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份从大同送来的奏疏当一回事,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出了异样,紧接着,他不敢怠慢了,忙是心急火燎地往太和殿赶去。
他急匆匆的,一大把年纪,整个人却像是疯了一样,京师这些日子乱成了一锅粥,今日的议罪,显然不同寻常,其实但凡是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京师中的剑拔弩张,这位通政使大人又岂会不知?
而现在,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了,他甚至察觉到,从一开始,便有一张网在这京师的地下已经张开,他的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却是不敢迟疑,更不敢等闲视之。
本来奏疏的传递,都是有一定的章法的,可是今日这份奇怪的奏疏却全然不同,他终于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到了保和殿,而后慢慢地走上了白汉玉阶,便能听到从殿中传来的咆哮。
那是朱厚照的声音:“此案……朕已说了,不必再问下去……”
“陛下……”
在大臣们眼里,陛下显然就是在胡闹,御前审问是你点了头的,让焦芳来做主审也是你同意的,让焦芳来定巚更是你亲口说的,现在好了,审出了结果,你又要耍赖?别的事也就算了,可这是大案,牵涉到了弑君,且不说证据确凿,可是至少,叶春秋是自己认罪伏法了的,现在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吗?
殿中已经传来了一阵滔滔大哭的声音。
一些激动的大臣已经哭了,活不下去了啊,有你这样的吗?将国事当儿戏,将什么都当儿戏。
朱厚照越是如此,越是让大臣们觉得悲哀,于是许多念头冒出来。
陛下为何会如此呢,还不是有人教唆的,看看他这样袒护叶春秋,教唆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朱厚照已拍案而起,他看到殿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可是他今日却是决心坚持到底,他冷目看着众臣,声音带着决绝:“朕意已决,来人……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拖去午门杖责……”
他是被逼疯了,为了叶春秋,居然想要杖责大臣。
这……
焦芳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定,他原本还有一些担心,可是现在,他知道叶春秋即便不是杀无赦,也是必死无疑了,一个被天下人反对的翰林,生不如死。
他不禁想起叶春秋方才轻声对他说的话,‘焦公,你输了’。
呵,老夫没有输,输的依旧还是你。
殿外,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将军已经虎视眈眈,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入殿拿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通政使已经急不可耐地冲入了殿中,打破了这里面的僵持,他高声大呼道:“陛下,陛下,大同有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