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撇撇嘴,反而心平气和起来,随即道:“无妨,只是吓一吓他们的,省得他们隔三差五地打朕的主意,朕攒着点儿内帑容易吗?就这样盯着,真真是欺人太甚。”
叶春秋对此,也是无话可说,等朱厚照打发走了刘瑾,和朱厚照说了一会儿闲话,方才告辞出去。
信步回到了东阁,杨廷和又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看着叶春秋,道:“那焦芳想必很失望吧。”
叶春秋想到自己为杨廷和背了黑锅,心里不甚愉快,可话又说回来,就算自己跟全世界嚷嚷,说这幕后黑手是杨廷和,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这位东阁的大学士看似清贵,却几乎是闲得无所事事,很多时候都被人遗忘了,甚至许多人,连有没有这一号人也未必能想得起来,他每日犹如苦行僧一般,孑身一人在此当值,隐匿于东阁之中,仿佛与世界隔绝。
一个这样的人,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叶春秋只是颌首道:“陛下依旧不准焦公乞归。”
杨廷和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道:“果然不出所料,陛下是不会原谅焦芳的。”
旋即,他正色道:“焦芳此贼,祸国殃民,人神共愤,今日老夫与叶侍学锄奸,正合天意,乱臣贼子束手只在即日,此乃朝廷之福也。”
叶春秋却只是抿嘴一笑,作揖道:“锄奸的乃是杨公,下官如何敢当。”
杨廷和的脸色如常,呵呵一笑道:“叶侍学太谦虚了。”便没有继续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道;“老夫且要核定下这份诏命,叶侍学自便吧。”
叶春秋看着闲来无事,也就道:“下官正好有事,惭愧得很,便先行告辞了。”
杨廷和不以为然地抿嘴而笑道:“去吧。”
叶春秋自紫禁城中出来,直接往叶府而回。
到了家里,却见院里鸡飞狗跳的,那叶老太公正在前院举着杖子追着叶柏就要打,叶柏已是鼻青脸肿,哎哟个不停,实在没法儿跑了,怕叶老太公追得太急,若是摔着更是吃罪不起,便索性双膝一跪,呜咽道:“爹,儿子不敢了啊,儿子也就乐一乐。”
叶老太公追上去,便没头脑地打了几下,叶柏只是抱头求饶。
叶春秋忙是上前,一把搀住叶老太公,道:“大父,这又是怎么了?”
“这个狗东西。”叶老太公气喘吁吁地道:“你道他去做什么了?真不是东西啊,叫你这混账三叔来京师是为了让他见一见世面的,你道他如何?他又去窑子里鬼混了,春秋啊,你是翰林,你爹呢,现在也是知县,正等着吏部新的差遣,这混账东西,在宁波胡闹倒也罢了,来了这儿竟也四处惹祸。”
叶老太公是真的气得不轻,就差捶胸跌足了,若不是有叶春秋拦着,那手上的杖子又要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