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的脸,先是铁青,接着是愕然,之后是大喜过望。
是叶春秋……
叶春秋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可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来了,让张太后感觉无力的身子,徒然间又有了力气。
叶春秋不惊不慌地举步进来,神色间顾盼自雄,接着道:“方才本王听到有人想要请太后娘娘早做决断,却又不知是什么决断?”
无数的眼睛朝着叶春秋的身上聚来。
叶春秋则继续一步步往殿中走去,他的目光,坦然地与所有人的目光相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许多人的眼里露出来的慌乱。
看来……自己来得正好啊。
叶春秋却一点都不感觉轻松,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大的考验。
他一错眸,先是扫了杨一清一眼,杨一清则是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是似笑非笑之态。
叶春秋朝他笑了笑,笑中带着讽刺。
此时已到了殿中,叶春秋拜下道:“儿臣叶春秋,见过母后。”
叶春秋单膝拜下,手依然还是按着腰间的佩剑剑柄,这破虏剑乃是御赐之物,有带入宫中的权利。原本这还只是礼仪的象征,象征着陛下对他的厚爱,还有这鲁王殿下的特殊权利,可是现在,叶春秋不禁有些庆幸,这柄剑使自己心安不少。
话音落下,殿中依然又是沉默一片。
今天的许多人都想到了许多个可能,可似乎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意外。
而叶春秋这笃定和沉稳的样子,使许多人心里,不禁有了几分阴霾。
“亚父,你来了!”太子朱载垚已是站了起来,一双乌亮的眼眸紧紧地看着叶春秋,压抑已久的他,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喜。
张太后也是喜上眉梢,叶春秋来了,使她终于有了一些底气,至少不必沦落到孤儿寡母们孤军奋战的境地。
张太后便道:“起来,起来吧,起来说话,你来得正好,哀家正好要询问你。”
叶春秋长身而起,道:“不知母后要问什么?”
张太后瞥了叶春秋一眼,道:“而今皇帝传来噩耗,哀家这做母亲的,自是肝肠寸断,只是而今,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虽是悲痛万分,却也得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想着,而今群臣都以为太子殿下年幼,不宜克继大统,叶春秋,你以为……如何?”
叶春秋没有急着回答张太后,因此大殿之中,又变得安静起来。
许多人的心里开始弥漫起不安,因为叶春秋的到来,突增了变数。
从一开始,大家都往一个思路去想,没有太后的懿旨,这叶春秋敢带兵入关吗?若是不敢带兵入关,他又怎么敢孑身一人入关?
可是大家还是失算了,这小子,还真敢啊。
此时,叶春秋抬眸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张太后看了杨一清一眼,才徐徐道:“杨一清!”
从张太后的口中吐出杨一清这三个字的时候,叶春秋的目光,已如电一般的扫在了杨一清的身上。
杨一清又怎么感受不到叶春秋那目光下的尖锐,只是他的脸色依旧沉稳,因为他非沉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