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外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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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门开着,里面是黑的,柳重文已经走了。

充了一夜电的手机显示是上午9点半。我掀开被子,从沙发上爬起来,在饭桌上找到两片干面包,囫囵吞枣地就着凉白开咽了下去。

接到第一单订单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换好了工作服,骑上摩托的时候,第二单也来了。我要先去三条街以外的一家奶茶店拿奶茶,再去它附近的徐记餐厅拿甜品。

如果说有什么工作来钱快,门槛低,入门易,那就是送外卖、送快递——像我这种没有学历、没有关系的从小地方来大城市打工的人,除了去工厂做流水线工人、去工地搬砖,这是唯一的出路。

去工厂其实是一个比送外卖要安稳的选择,但是去工厂能挣的有限。挣得最多的是去工地搬砖——不要看不起这工作,只要肯干,一个月下来,收入比得上一个普通的办公室文员的有余——我刚出来的头两年就做的这个。

但是去工地挣的虽然多,终究不是个长久可以做的工作,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身蛮力,落下了一身腰腿病。浑身是病,还能干多久这种体力活?在情况更加恶化,挣的不够治病花的之前,还是趁早转行来得实际。

“呦,小江来啦?”餐厅老板跟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老徐,甜品做好了?”

老板回头看了眼厨房,“快了,再两分钟就好了。”

我靠在收银台旁边,掏出手机看还有什么订单,计算待会骑车的路线。

送外卖这两年来,我几乎都去过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光鲜亮丽的写字楼,繁荣热闹的商业区,各种楼盘、小区,横街窄巷里的商铺民居,还有我住的阴暗逼仄的贫民窟,我已经能熟练地在看到订单之后快速地计算出要走的顺序和路线。

餐厅里没什么人,这个店不在商业区,也不在大马路上,只有饭点和晚上客人才会比较多。不过他家的饭菜甜品据说做得不错,价格也不高,所以平时做的外卖不少。

“小江啊,我说,真的不考虑考虑和我侄女认识认识?”

我抬头,徐老板朝我眨了眨眼。

我常来他这里跑订单,他这里地方小,除了厨子,没有额外请什么员工,收银上菜都是他自己一个做,一来二去,就和他混了个熟。他跟我说他觉得我人不错,不像其他送外卖的,看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老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肚子微微发福,白色的立领衫束在一件褪色的旧西裤里,裤头别着一大串钥匙,转身的时候,钥匙就叮叮当当地响。他平时对人很和气,面目不算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精明的,但是眉宇也透露着多年打滚的阅历。

我问过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说:“你等餐的时候气定神闲的,也怪有礼貌,不像其他人,毛毛躁躁的,一言不合就犯冲。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心地不错。”然后就唠唠叨叨地说起我刚开始来他这跑单的时候,帮他赶走了个来闹事的醉汉的事。

“那次要不是你在,我可都不知道怎么才好。”那次他刚好不在店里,让他老婆过来帮忙看店,他接到他老婆电话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那醉汉撵走了。他给我千恩万谢地道谢了一番,从那以后隔三岔五地就说要把他家侄女介绍给我,说他侄女看上了我,他可以给我俩做媒。

“我侄女条件不错的,小江,我不唬你,她和你年龄差不多,长得也清秀,就在附近一家公司做会计,性格也好,是过日子的人,你先见一见也好?”他这话说了无数遍。

“不了,我打光棍挺好的。”我像以前一样婉言拒绝了他。

说实话,我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要是家世平常点,不求大富大贵,哪怕就是普通市井小民,有份稳定的工作,也不愁找对象。但是我很难相信老徐这种自己有店面,生意不错,其他条件还不错的人会看上我,还说要将他的亲戚介绍给我——我就一个穷跑外卖的,在可预见的未来也没什么安稳可期的前途发展。他说他侄女看上了我,可我从未见过他侄女,都不知道他侄女是谁。我早就过了那种把客气话当真的年纪了。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是真心说这些话,那也是建立在他不了解我的情况下说的,要是他知道我欠了多少债,只怕是要吓得立马躲开九丈远,就像我家那些亲戚一样,祈祷千万别和我扯上关系才好。

要是我早知道他会跟我说这些,我一开始就会告诉他我已经有老婆,让他早死了这条心。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固执。”他把从厨房窗口递出来的甜品打好包,递给我,“啥时候回心转意,跟我说一声就成哈。”

我接过甜品,只是哈哈干笑两声,说:“赶紧别耽误你家亲戚了。”

停好了摩托车,提着盒饭正要进小区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赵天阳。

我看了看日期,大概料到他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赵哥。”我说。

“小江啊,在忙呢?”

“嗯,在送饭。”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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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看我今晚来你家成不?”

我沉吟了一下,“今晚不太方便,明晚吧赵哥,老时间来就是了。”

“好,就这么定了哈,“赵哥爽快地挂了电话。

我一边走进大厦,一边给柳重文发了短信,让他明晚空出来,然后打开外卖软件,给顾客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娇媚,让我待会把东西放在饭桌上,门没锁。

地址在21楼。从电梯出来,楼道不长,一层大概有7户。客人在左手边第二户,门果然虚掩着。

我推开门进去,一眼没看到人。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客厅不算大,但是装修干净精致,一套褐色的皮沙发,上面铺着几个白色的带有蕾丝边的抱枕,沙发中间是一张玻璃茶几,玻璃茶几前面有一张和茶几差不多大的长方形的灰色绒毯,再前面是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电视柜的两边各摆放了两棵中型盆栽。

饭厅在客厅的左手边,和客厅没有隔挡,只是后面的墙延伸出来了一块,做成了隔开饭厅和房间的走廊。

我把外卖放在饭桌上,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走廊里走出来了一个女人。

“等一下。”女人叫住了我。

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绸缎吊带睡裙,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映衬着细细的吊带,使她白皙的锁骨显得完美性感。她隆起的前胸上面有两粒引人遐想的凸起,显然她没有穿内衣。垂坠贴身的衣料显露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睡裙很短,仅仅遮掩到她的大腿根部,露出纤细光滑的大腿。

“还有事吗?”我说。

女人向我走过来,温热柔软的身体贴上我,双手环住我的脖子:“我有点饿。”

她很年轻,脸上化着淡妆,嘴上涂了口红。她靠得那么近,以至于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那种我在贫民窟里面闻过不止一次的熟悉的廉价香味。

没有男人会听不懂她的暗示,只要不是真的傻子,哪怕是再不开窍的男人,此时此刻也该心领神会。

我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一般从公寓混杂着女人和男人无法协调的审美的装修就可以看出点什么,这样的屋子通常会有一个年轻娇艳的女主人,还有一个常年在外,偶尔过来寻欢的,和女主人有一定年龄代沟的金主。十有八九是金屋藏娇。

孤身等待的女主人耐不住寂寞,寻求一时的刺激,并不是什么鲜见的事,看上眼了就出手勾引,你情我愿、干柴烈火地来一发,没有哪个年轻热血的小伙子会拒绝送上门的美事。

但我拉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外卖上,“你的外卖在这里。”

“呵,”女人娇笑一声,仍向我凑过来,“你装什么装?”

她的想法是对的,我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刚开始跑外卖那会,也是这样的公寓,这样的女人,穿着同样短的银色绸缎睡裙,当着我的面,把吊带脱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就抓住我的手放在她一双没有被内衣遮盖的香嫩饱满的奶子上面。

后面发生的事很自然而然,顺理成章。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女人了。我关了外卖软件,按住她,在沙发上操了她好几个小时,结束的时候,送过来的饭菜都凉了。离开的时候,我跟她说不好意思,她只是哈哈大笑,说:“你真以为我点外卖是为了吃?”

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做了。赵哥跟我说过他手下一个外卖员的事,说那个外卖员在送外卖的时候,和那家的女主人搞上了,结果搞到半路,男主人回家,把床上颠鸾倒凤的两个人抓个正着,要报警,还记下了那外卖员的工号,说要把这事捅出去,让那送外卖的身败名裂,最后硬是让那个送外卖的赔了两万块才肯了事。

“运气不好。”我说。

“运气?你还真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啊?别他妈犯傻了,那他妈是仙人跳!什么狗屁男女主人,那是租的房子,合伙做局,骗的就是你们这种愣头青!”

从那以后我长了个心眼,我确实尝过天上掉的馅饼,但天上不能回回都掉馅饼,更多的时候掉的是陷阱。我不能冒着损失上万块的风险,就为了那几百块的甜头。

女人将胸脯往我身上蹭了蹭,她凸起的乳头隔着衣料在我身上滑过。我退后了几步,“那你再点一份吧。”说完,我就往门口走去。

“操,”从身后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不再娇俏,而是充满了市井粗鄙的恼火,“你他妈给脸不要脸,等着收差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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