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但为谁而打?我却能够做主。”张济缓缓的端起手中的酒觞,看着樊稠道:“你我相交十年,樊兄,真的要跟着李傕、郭汜一直走下去?”
“看来君荣已经找到了明主。”樊稠身子微微后仰,看着张济的目光里,透着危险的光芒。
“你觉得长陵侯如何?”张济看着樊稠道。
“陈默?”樊稠摇了摇头道:“他不是西凉人,也非太师旧部,樊稠这辈子,只忠于太师,也只忠于西凉,陈默……还不够资格。”
别看樊稠平日里好说话,但骨子里乡党情节很重,陈默不是西凉人,是不能得到他的认可的。
“那便休怪济无礼了!”张济猛地将手中酒觞摔在地上,紧跟着,早已等在门外的刀斧手哗啦啦进来。
几乎是同时,樊稠突然长身而起,不等那刀斧手靠近,腰间长剑已经拔出,一剑刺向张济。
张济也是精通武艺,而且早有准备,眼见樊稠起身,便已经拔剑而出,与樊稠长剑相交,只是力气终究差了些,握剑的手一颤,被樊稠打来的力道击退,一屁股坐在席上。
四周的刀斧手见状轰然向前,樊稠顺手一把托起张济身前的桌案当做兵器向后一抡,几名扑上来的刀斧手便被撞飞出去,这里虽是大厅,但空间毕竟有限,樊稠久经沙场,膂力过人,此刻一手提剑,一手轮着桌案,数十名刀斧手一时间竟不能近身,反倒被樊稠借着地形之便,打的狼狈后退,更斩杀了几名刀斧手。
“滚!”眼看周围刀斧手被迫退,樊稠顺手将桌案扔出,将几名刀斧手撞得人仰马翻,樊稠却是不进反退,大步走向张济,欲将之擒拿。
张济此时也已经爬起来,双手持剑,与樊稠激斗起来,他虽也是精通武艺,但力气终究不及樊稠,几个回合下来,手中宝剑几乎拿捏不住,樊稠得势不让,一剑便将张济手中宝剑击飞,伸手便要将张济擒住作为人质,一杆银枪突然自张济身后窜出,直奔樊稠咽喉。
“休伤我叔父!”关键时刻,却是张济来了,一杆银枪直逼樊稠要害。
樊稠无奈,只得挥剑再斗,却见张绣武艺犹在张济之上,一杆银枪连崩带刺,凶猛中带着几分飘逸,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樊稠兵器不称手,一时间竟然奈何不得。
而一旁的张济此刻也回过神来,从地上捡起长剑,叔侄二人联手,逼得樊稠连连后退。
“封其后路!”跟张绣同来的贾诩见樊稠且战且退,眼看着便要退出大厅,心觉不妙,连忙命刀斧手将门堵住,断去樊稠退路。
“张济!”眼看着生路被绝,樊稠也发了狠,怒吼一声,拼着生受张绣一枪,也要抢近先结果了张济,任由张绣银枪刺穿自己的肩膀,手中的长剑却是用足了力道,狠狠地劈向张济。
“叔父当心!”张绣见状,连忙使了个崩字诀,枪杆一按,刺进对方肩甲的银枪搅动起来。
樊稠便是再猛,此刻也忍不住痛叫出声,劈向张济的一剑力道一散,被张济轻易挡住,顺手一剑刺入樊稠胸膛。
“樊兄!”看着身子僵住的樊稠,张济有些不忍,两人毕竟相交十多年,如今生死相搏,落得这幅田地,也非他所愿。
樊稠咧嘴一笑,眼中却是凶光大盛,一旁张绣见状不妙,一把抽出银枪,在樊稠愤怒的目光中,一点寒星击碎樊稠喉骨,樊稠身子一颤,单手握剑,保持着蓄力的姿势僵在了原地,半晌未曾倒下。
“叔父,死了!”张绣上前,探了探樊稠的鼻息,扭头看向张济道。
张济颓然坐倒在地,看着樊稠瞪圆的双目,心中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贾诩见樊稠还站着,不知死活,也没有进来,躲在一群刀斧手背后喊道:“将军,此时不可再有犹豫,夺其兵符,当速速夺得樊稠兵权,迟则生变!”
樊稠毕竟是来这里赴宴的,如果其麾下亲信得知樊稠身死,聚集兵马前来报仇的话,少不得一番火并,必须在这些亲信未发动之前,先夺了兵权,斩杀这些亲信。
张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死不瞑目的樊稠微微一礼道:“樊兄勿怪!”
樊稠自然不可能再说什么,魁梧的身躯没了支撑,却是缓缓倒地,身体却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张绣听令!”张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张绣道。
“末将在!”张绣一挺身,朗声道。
“按照这份名单,将名单上的所有人就地斩杀!”张济眼中杀机凛冽,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心中对樊稠有愧,但他的亲信却是不能留了,两人共事许久,樊稠麾下的亲信谁有能力左右军队,他自然清楚。
“喏!”张绣插手一礼,当即转身离去调兵,准备清扫新丰大营中樊稠余党。
“先生。”张绣离开后,张济看向贾诩,叹了口气道:“请先生随我前去收束樊稠之兵。”
“喏!”贾诩微微点头,樊稠的亲信没了,剩下的西凉军,以张济的威望收拢起来并不难,当下欣然同意,跟张济并肩而出。
第八十四章 祸起
六月初一,当陈默得知张济已经灭杀樊稠,吞并其所部之后,便迅速召集众将议事,同时从太原到河东各路新军也迅速调往蒲坂开始渡河。
“如今关中局势纷乱,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京兆之地,此前李郭二人大战,已然动摇了京兆元气,此番我军出兵,必须以最快速度拿下京兆,以避免伤亡加重!”陈默坐在主位之上,看着召集而来的麾下众将道。
“请主公下令,末将愿为先锋,直取长安!”太史慈当即起身道。
陈默点点头,先锋之位,他确实是留给太史慈的,眼下自己身边众将,太史慈能力算是最出众的。
“不急,先听听如何打。”陈默看向徐庶道:“元直,为诸将讲解一下如今京兆局势。”
“喏!”徐庶点点头,让两人将地图挂起,看向众人道:“如今天子被郭汜劫得,在郿县,同时占据武功、美阳等地与李傕对峙,而李傕占据长安,手中握着朝中大臣,根据我军细作传回的情报,如今李傕兵马多一些,有近五万之众,郭汜少一些,约有四万,双方如今已经进入休战期。”
众将凝神看向徐庶,也难怪之前陈默不轻易招惹,就算是分家之后的西凉军,兵力依旧不可小觑,若李郭二人相合,陈默如今能调动的兵力还真不是两家对手。
“我军加上去岁训练的新兵,此番能够出动约有六万,屯驻于华阴的武义将军身边有两万兵马,如今新丰已定,主公已传命于武义将军战线前移,过新丰,直指长安。”徐庶用朱砂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红线,指向长安到:“虽只有两万,但对外号称八万,新丰至长安,无险可守,李傕必会派兵来挡,此前我等做过一些推演,双方应该会在灞水一带相遇。”
“先生!”崔耿看向徐庶道:“我军难道不走新丰?”
“不走。”徐庶摇了摇头,指着蒲坂津道:“新丰之兵,是为吸引李傕主力,李傕虽有五万兵马,但据目前所知,并非皆屯驻于长安,其中至少有两万是在与郭汜对峙,我军出兵,李傕便是腹背受敌,要扭转局面,必须尽快与郭汜和解,而在与武义将军对峙之际,长安必然空虚,此时我等借道冯翊,一举攻入长安,李傕军必乱。”
如果李郭二人没有反目的话,长安守备必然不会空虚,但现在两人已经反目,李傕要挡住陈默的大军,在没跟郭汜和解之前,必然会出现长安空虚的状态。
“当然,此事李傕也可能不出长安,如此一来,便换另外打法,武义将军会进占灞陵、长陵等地,配合我军主力围困长安,到时候便是孤城一座,长安城内会有人配合我军攻破长安,不过此时我们要做的不是攻城,而是防备郭汜来援。”徐庶微笑道。
他们之前做推演时,已经将李傕的反应都算在其中,当然,若是李傕决定困守长安的话,定然是与郭汜达成和解,到时候的重心就在防备郭汜,然后努力吃下李傕。
以陈默目前的兵力,还不具备一口吞下李郭二人,只能先把一人给吞下,另外一人就容易许多了。
“元直说的,便是此番仗如何打,此战,太史慈领兵五千,为先锋,自蒲坂津渡河,以最快速度赶到长安,我将亲率三万大军,白骠、韩凯、鲍庚为副将,若太史慈难以攻克长安,迅速切断李傕归途,配合武义,缴杀李傕,若李傕居长安困守,便绕击槐里,阻住郭汜。崔耿,大军走后,升你为讨贼中郎将,并州之地的治安,由你负责。”陈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