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后宫之中又是流言纷纷。
有人说这定是佟贵妃私下苛责七阿哥的缘故,毕竟好端端的孩子变成一个跛子,谁碰上这样的事儿都不会高兴。
可又有人说佟贵妃照顾七阿哥照顾的尽心尽力,七阿哥哭闹了几日,她就不眠不休了好几日,熬的眼睛都红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佟贵妃到了太皇太后跟前,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是委屈的直掉眼泪:“……您也是看着臣妾长大的,臣妾那边小心思在您跟前可不敢藏着掖着,当初臣妾知道七阿哥有足疾时,说实话,这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
“可后来转而一想,这是臣妾与七阿哥之间的缘分,臣妾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这几日下来,臣妾更是将七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一看到他就想到当初突然没了的六阿哥,甚至照顾起他来比当初的六阿哥还要尽心尽力。”
说着,她的眼泪掉的愈发厉害:“没想到后宫中却有人揣度臣妾心思不正,臣妾实在觉得委屈啊……”
后宫之中并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哪怕心地良善之人,也有心思狠毒的时候,哪怕恶毒至极之人,却也有善良之时。
紫禁城中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太皇太后对这道理深信不疑,下意识觉得刚没了孩子的母亲坏不到哪里去的。
当即她老人家之拍着佟贵妃的手道:“你的心思,哀家都知道,的确是委屈你了。”
“小孩子认人也是常有的事儿,如今七阿哥还小,等着大些了,晓得你真心对他,定回把你当成亲生额娘一样看待的。”
“他长大后的确回腿脚不便,可从古至今,像孙膑,明朝的万历皇帝……一个个虽有足疾,却也是才能出众之辈,咱们虽是后宫女子,可眼界也要放得更宽些才是。”
佟贵妃轻声应是,眼泪这才止住了些。
最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太皇太后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一旁的苏麻喇嬷见状,不解道:“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叹气起来?”
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才道:“这宫中的女人啊,没一个简单的,哀家原以为按照佟贵妃的性子会来慈宁宫闹上一场,没想到却变得如此知道进退起来。”
苏麻喇嬷笑着为她老人家添茶道:“这不是好事儿吗?”
“是好事儿吗?”太皇太后摇摇头,低声道:“哀家看啊,不见得,她将自己的真面目收了起来,如今换成一张哀家根本不认得的嘴脸,这算什么好事儿?”
“暂且等着看吧,她和小钮祜禄氏还有得争了……”
她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就有宫女带着胤禛走了进来。
是了。
自“装病”被纯禧公主识破后,胤禛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害怕破绽更多,索性这病就早早好了起来。
昨儿病好了之后,胤禛就闹腾着要来慈宁宫。
一来他的确很喜欢太皇太后,二来慈宁宫可是后宫之中八卦消息最集中的地方了。
最开始德嫔原是不答应的,可小命跟前,面子算什么?他想着纯禧公主先前所教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略使用了第一第二招,就让德嫔心疼不已,最后只答应每日让他坐着暖轿前去慈宁宫请安。
胤禛高兴的很。
这不,刚下了暖轿的他就轻车熟路,直往屋子里冲,请安之后更是厚脸皮的凑到太皇太后身边:“曾祖母,我可想您了……对了,我将才看到了佟娘娘,她也来给您请安吗?”
更吓人的是佟贵妃看到他时还专程停了下来,握着他的小手问他冷不冷,要他注意身子,莫要染上风寒了。
这样子的佟贵妃……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看着怪吓人的。
有些话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对胤禛说,只笑着打哈哈:“对啊,你佟娘娘前来给哀家请安了,她啊,和咱们胤禛一样,都是个孝顺的。”
胤禛咧嘴一笑,点头道:“对,胤禛孝顺。”
太皇太后是哈哈大笑。
胤禛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会话,就去找纯禧公主玩了。
今日天气不错,虽天气依旧严寒,但好歹有了太阳,丝丝暖阳晒在人身上倒也惬意。
胤禛与纯禧公主索性就抱着暖炉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旁还有小太监给他们堆雪人,阿福也是个不怕冷的,围着堆好的雪人撒欢儿,瞧这模样,要多开心就有开心。
就在他们玩闹的时候,却见着成贵人也过来与太皇太后请安。
说起来,这是成贵人诞下七阿哥后头一次出门,当即胤禛就与纯禧公主交换了个眼神。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胤禛这个八卦小阿哥在,就连纯禧公主也变得对这些事儿感兴趣起来,两人索性借着外头太冷的由头,也往屋内凑。
等着胤禛进去时,成贵人正跪在太皇太后跟前哭的泣不成声:“……还请太皇太后给嫔妾做主啊,若七阿哥康健,嫔妾一年到头不去瞧他都成,将孩子放在承乾宫,嫔妾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七阿哥与寻常孩子不一样,嫔妾实在放心不下,可又怕过去了惹得贵妃娘娘不悦,所以想在您这儿求个恩典。”
从前太皇太后并不大喜欢成贵人,只觉得她肤浅得很,但如今瞧着她也觉得可怜:“如今七阿哥怕是择床,认人的厉害,你若是闲来无事只管去瞧瞧,将心比心,等着他稍微好了些,还是少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