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怔了怔,背着楼下节目组架着的机位,摸了下周椋的手心,全是冷汗,而周椋自己过的时候还算从容,不至于于此。
看着他的神色,许灼瞬间就明白了,他是被刚才自己的意外吓到了。
许灼抬头看了眼后面的项目,有不少玩家和他一样颤巍巍,但仍在咬牙坚持。
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想半途而废。”
虽说项目的难度在递增,但每次成功的成就感也在递增。
勇敢这个词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了许久,他想一步步地找回来。
周椋看了会儿他,随后叫来教练,再给他开小灶,讲究攀爬的技巧,许灼听得很认真。
后面的项目,周椋再不说任何放弃的话,许灼的手要是酸了,他便默默地帮忙按摩放松。
许灼要是体力不支,周椋便放慢速度,陪着他一起慢慢来。
最后一个项目极为考验臂力,许多平日里疏于锻炼的玩家都在这一步选择放弃,它是一个悬置平放的梯子,玩家需要用双手吊着荡过去。
周椋见许灼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在你前面等你。”
遂率攀上梯子。
许灼舔了下唇,跟在他的后面,一鼓作气地过去了,周椋在终点抱住他。
“啊啊啊!周椋我们登顶了!”本来已经力竭的许灼太兴奋,拽着周椋一阵乱蹦。
楼下的工作人员也为二人叫好。
站在高处,他们俯瞰整个b市的景色,远处隐约可见高耸的写字楼商圈,他们的第一次歪打正着的约会,便是在那里看的《泰坦尼克号》;视线东移,有一片山区,正是他们录制节目别墅的所在,也是他们再度重逢的地方。
看得见过往,也看得见归处。
一路走来,他很希望得到观众的喜爱,甚至奢望自己的名声响彻国际,但这一切都不及周椋在身边让他感到满足。
他们相扶,玩了一个小型的蹦极,两人绑着直滑降的设备将至一楼。
许灼如获新生,举起小臂的摄像机,对着镜头讲着此行的艰辛。
余光瞥到周椋手肘内侧有处破皮,未出血,就是肿了一大片。
许灼当即找工作人员借了酒精棉片,把周椋拉到没什么人的树后,心疼地擦着伤口:
“肯定是拉我那一下的时候,被绳子蹭的,都怪我。”
周椋摸了摸他的脸庞,“不疼,你不说我自己都没发现。”
消完毒后,周椋牵起许灼的手,摩挲着手背。
许灼也看着他,享受着这份人后的安宁,“周椋啊,我发现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周椋靠在树干上,唇角有着浅浅的弧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许灼面露回忆,“我记得以前让你和我一起上台表演,你说让我把卷子做出来就答应我,结果一阵风过来把卷子吹到楼下的大树上挂着。”
周椋接过话,“你立马冲到楼下去爬树,我都来不及拦你。”
许灼笑了,“你也记得?”
周椋说 :“我都记得。”
二人相视。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
他们猛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他们所站的路边,后座的窗户被人摇了下来。
一位满鬓白发的老者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面色表情寡淡,却不怒自威。
许灼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就慌乱地想松开周椋的手,却不想周椋反而握得更紧了。
周椋最先也是怔愣,此时沉声喊了句:“爷爷。”
周建昆看上去似对他颇为不满,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许灼的脸,最后,视线滑向他们紧牵的手。
第87章
饭店的包厢里, 宽敞的圆桌边,周建昆居首位而坐,周椋次之,许灼则小心翼翼埋着头, 坐在他的右手边, 满心忧虑。
周爷爷这般的年纪, 思想素来传统, 要是一会儿出言让他们俩分手……许灼蹙起眉头,心里焦虑得不行。
周建昆沉着一张脸在看菜单, 屋内气氛凝滞,就连站在旁边的服务员也大气不敢出一个。
待他点好菜后,服务员当即转身欲快出去, 却被周椋叫住, “等等,加一道小炒黄牛肉、辣子鸡。”
许灼闻言抬头看他,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周椋还有心思顾及他的口味。
周建昆只一眼就知道了其中怎么回事, 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些。
许灼下意识又把头埋了下去,紧张得一下又一下地抠着裤缝。
他不是第一次见周家爷爷,高中读书那会儿去周椋家玩的时候,偶尔碰见过几回。
但老人家在他的印象里,是慈眉善目,永远在看书或看报的学者形象。
如今这位穿着一丝褶皱不见的中山样式西服的年迈男人,和传言中周氏集团雷霆手段的掌舵人形象不谋而合,虽说业内人士都知是周父在运营着家族的生意, 但背后真正拍板人还是面前的这位。
许灼震慑之余, 更多的是的担忧, 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