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椋语气肯定,“有,我刚放进去的。”
惩罚就惩罚吧,许灼任劳任怨地下楼,拉开冰箱,在放冰镇饮料的那一格,怎么都没找到矿泉水,“我就说吧……”
话音还未落,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外卖盒。
他拿起来一看,从透明的杯壁上,发现了熟悉的圆形食物,上面还缀着红彤彤的辣椒酱。
“这不是曾经校门口的炸藕丸吗?”他惊喜地打开盖子,赶紧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叮」的一声微波炉提示加热成功。
许灼捧起烫的碗就往楼上跑,全然把拿水的事抛到脑后,冲进了房门:“周椋!!你给我买炸藕丸了?”
周椋:“不然它是自己长翅膀飞来的?”
许灼迫不及待地用手夹了个烫丸子塞嘴里,烫得嘴里直呼呼。
这哪里是什么惩罚,这明明就是奖励,他的心重新明朗起来:“你不怪我背地里下狠手了?”
“怪,怎么不怪。”周椋让他慢点吃。
许灼愣了下,周椋继续说:“只是怪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那样有任何后续,他都能提前做好准备,及时应对。
许灼忘了咀嚼,周椋这话说的,就好像永远站在他这一边的承诺,他们是一起的,做任何事之前知会对方都理所应当。
周椋轻咳一声,“做坏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许灼松了口气,唇角勾了起来,“那下次一定叫上你。”
周椋伸手一阵乱挠他的头发。
许灼嘴里乐呵地吃着心心念念的炸藕丸,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周椋竟然记得。
——
次日上午,天色阴得如落日后的傍晚,闪电时不时划破天幕。
轰隆一阵雷声乍起,周椋猛然惊醒,他瞳孔微张,脑海里的画面还是停留在梦里,无数条蛇向他倾轧而来,滑腻感缠绕盘旋在他的全身。
儿时的阴翳太过深刻,仍旧偶有困扰。
换作往常,他必须要躺在床上,缓上好一会儿,方才能回过神。
然而这次并不一样,醒来便看到面前安睡的男人离自己很近,睡着时是醒着从未有过的乖巧,让噩梦过后心悸的周椋瞬间静下心来。
许灼的眼睫颤了颤,眼皮掀开眨了两下,迷蒙之间似感受到本来睡觉的周椋忽然惊醒。
该是又做噩梦了。
几乎是下意识,许灼伸手挽过周椋的脖子,把他搂到自己的臂弯,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周椋的瞳孔晃了晃,任他动作。
拍着拍着,睡眼朦胧的许灼忽然犹如遭受当头一棒,双眸蓦地睁大。
意识到他刚才这一系列动作是不是太连贯了?
靠!就说不能睡在一起,没睡醒的时候他哪知道什么隐藏心意,根本就全凭着心意做事。
手上的动作还不敢停,这时候要是停下来尴尬的就是两个人。
他只好又拍了一阵,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翻身,把搂着他的手放开,睡得稀里糊涂地样子转过身背对着周椋,继续睡。
应该没露馅吧?
好歹也是专业学表演多年。
窗外轰鸣的雷声和他此时的心境别无二致。
周椋再无睡意,盯了会儿许灼的后脑勺,给他掖了掖被角,自个儿坐起,半靠床头。
许灼又赖了会儿,方才装作悠悠转醒,杵直手臂伸懒腰,拳头直接给蹭到周椋的肩头。
“早,好巧?你也醒了。”许灼打着哈欠道,很是意外的样子。
心里暗骂,这是什么糟糕的打招呼用语。
周椋本来在看平板,“我吵醒你了?”
许灼摇摇头,一巴掌拍开床头灯,“我睡觉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别放在心上,我太累的时候连梦游都有可能发生,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周椋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许灼被盯得心里发慌,忙扯开话题,晃眼间瞥到他平板亮着的个人简历,微微一怔:
“这位李导,我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他的片儿。我记得是部入围了戛纳的家庭情节剧,风格属于那种写实中带些诗意,印象挺深刻。”
周椋颔首,“不过他后来没遇到什么好剧本,之后的作品除了风格的延续,没有出圈,也乏善可陈。”
听出他言语中有对李导风格的嘉许,许灼说:
“这两天我也浏览了不少应募导演的简历,其中不少导演有院线作品的经历,但我对比了下风格,感觉李导还是最合适的人选,既不跳脱现实主义创作的准则,又不抛开艺术追求。”
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的审美高度契合。
周椋:“那我要工作室的同事和他约时间。”
雷声越发肆意,但雨偏偏下不来,天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