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长的很好看,尤其一双眼睛最漂亮,宋乐仪忽然消了几分气,蓦地伸手,朝他的俊脸而去。
不成想刚到半空,就被他钳制住了手腕:“表妹,打人不打脸。”
“……”
“谁要打你脸了!”宋乐仪气恼的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小声嘟囔的着解释,“我只是想摸一摸而已。”摸一摸脸是不是很烫,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赵彻的耳朵很好使,一字不落的将眼前人的话听了进去。
“哦…”
他弯着漆黑的眸子笑了笑,拽着她的手腕往上拉,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截莹白的手臂,仿佛一折就断。
白腻的有些扎眼,赵彻也难免多看了几眼,又压着她的手背往他脸上压去,笑道:“表妹可以摸个够。”
微凉的纤手压在滚烫的脸颊上,宋乐仪神色一僵,等反应过来就使劲儿地想挣脱,圆润整齐的指甲微微划过皮肤,一阵酥痒之感,却不想赵彻根本就不松手。
赵彻不仅不松手,还拉着她的另只手往另外半边脸上压,他现在只觉得表妹的手柔弱无骨又很凉,压在微烫泛热的脸上很舒服。
也不知他到底是真的有些不清醒,又或者故意的,竟扯着嘴角朝宋乐仪灿烂一笑:“表妹的手太凉了,我来帮你暖一暖。”
不是以往不着调的语气,而是极其认真的语气。宋乐仪听了,漂亮的眼睛睁的又大又圆,不可置信的眨了又眨,尽是震惊。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脸皮又厚了这么多!暖手是这样暖的的吗!?
也因着这句话的缘故,她脸颊上的红云就这样一直爬到了耳朵尖,被他这样牢牢禁锢着,一时间也无法挣脱,宋乐仪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纤细秀白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她垂下眼眸,等整理好眼底的情绪,方才又抬头,仰着一张白皙的脸蛋看他。
“赵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小姑娘红唇翕辟,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
“知道。”
回她的是分外清晰而又镇定的两个字。
“那你…” 她顿了顿,又挣了两下手腕,“男女有别,你这样不好,松手呀!”
这次赵彻松手了,他盯着宋乐仪看了一会儿,而后掀袍在她旁边坐下,少年低着头,掩盖了眸中神色,似是犹豫了许久,方才扭头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唇瓣微动开了口。
他微微哑的声音很是低沉:“表妹,我想…”
想什么?
宋乐仪忽然觉得心跳很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不想赵彻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半响也没了下音。
赵彻的睫毛轻颤,突然想起那日在武场上,小姑娘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的“我不嫁”三个字,那么的干脆利落,那么的斩钉截铁。
不行,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没什么。”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钝痛的额头,将“娶你”两个字重新咽回了嗓子,而是沉声道:“端阳与赵妙的事情先不要管,皇兄暂时不想处置她们。”
宋乐仪“哦”了一声,点头应下,如果成安帝不想处置,那她做再多都无用。
一阵夏风卷过清凉之意,赵彻又清醒了几分,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只见她情绪稍显低落,莹白的脸蛋上还纵着几抹泪痕。
少年想了想,蓦地伸出左手,朝着宋乐仪的腰间而去,而右手则是下意识挡在她的后背。
“你干什么——”宋乐仪大惊失色,正如赵彻所料般的往后躲,好在有他右臂挡着,方才没折过去。
赵彻幽幽看了她一眼,将摸到的帕子拎到她眼前,笑问:“表妹想什么呢?”
语调是一贯的不正经儿,宋乐仪闻言,又气恼地又踢了他一脚,“你别总是动手动脚地好么?”
“……表妹”赵彻沉默了一瞬,而后瞥了一眼她的小腿,真挚的开口,“动脚的是你吧?”
“你闭嘴!”
赵彻轻笑了一声,左手捧着她的脸转过来,另只手接过帕子,捏着一角在她脸上擦着:“这次是我不对,不该拿蜈蚣吓你。”
他道歉的声音很认真,呼吸间卷着灼灼酒香的荼芜香,陡然勾起了赵彻从蜀国回来那晚的记忆。
宋乐仪抬起秋水似的眼眸,看他,那里满满的倒映着赵彻的模样,眉眼俊俏,神情认真,有柔软的绸帕擦过脸蛋,动作很轻。
她忽然觉得赵彻偶尔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会令人气的跳脚。
“子川兄——”苏易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声再次惊的宋乐仪心脏猛跳,打掉赵彻的手,而后坐端正。
不过这次苏易守礼多了,他站在廊角的另一边,轻身询问:“我端了醒酒汤给你,能过来吗?”
赵彻望着被打掉的手,神情颇冷,冷声道:“不能。”
宋乐仪的神情古怪了一瞬,这送醒酒汤的事儿都是丫鬟做的吧,换作苏易,当真是十足十的违和感。
“那我过来了。”苏易直接忽略掉了“不”字,只当赵彻只说了一个“能”字。
小姑娘抬眼看向来人,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碗,笑吟吟的走到赵彻身边:“子川兄请喝,不用太感谢我。”
赵彻盯着那碗清亮的醒酒汤,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一字一顿道:“我没醉。”
“我知道你没醉啊。”
苏易笑呵呵的也没反驳,他觉得他不能和一个神情不清的人争论,而是把小瓷碗递到他手里,“喝一碗总是不碍事的。”
赵彻不接,苏易也犯了难,这叫他如何是好?就在进退两难之时,小瓷碗蓦地被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