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我杀了那群不懂师尊好意的蝼蚁,师尊为何不领情?他与我有什么区别?他能杀人我就不行?”
车内黑雾蔓延,鳞尾从雾中生出,卷上云青岫的手,乾坤袋被甩远。
“师尊蛊毒未解,还是不要擅用灵力比较好。”
更多的鳞尾卷上,他垂首抵近,两人几乎鼻尖相触。
“我们的意识很快就会相融,师尊不必如此抗拒。”
灼热气息缓缓贴近。
云青岫道:“扶光。”
昳丽面容瞬间扭曲,眼瞳中黑红之色来回交替,最终褪成如墨黑瞳。
裴宥川紧咬牙关,扬手撕碎了车内荒息与鳞尾。灵气卷过,血污被清理干净。
他低头看见云青岫腕间的红痕,厉色一闪而过。
云青岫一把攥住他的手,“扶光,让我入你识海看看。”
裴宥川单手拥住她,眼底是化不开的郁色。
“师尊,对不住。”他闭了闭眼道,“我可能要离开几日。”
…
裴宥川在西荒域主城购置了住处暂住。
是山上的庭院,远离城池。
他极少回来,偶尔回来时,身上犹带森森血腥气。
一部分来自于他杀的人,一部分来自他自身。
云青岫很清楚,他的失控越来越频繁了。
否则不会带着血腥气出现在她面前。
夜色寂静,云青岫在疼痛中醒来。
睁眼时,枕边依然无人。
她熟练摸到药,再次吞下三颗,然后下榻出门。
侧屋的窗户黑沉沉,没有动静,像是无人。
云青岫抬手按上门,没推开。
“扶光?”她急促叩了几声。
裴宥川后背抵着门,淅淅沥沥的血顺着指尖流淌,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手背青筋暴起。
他一言不发,抬手落下结界。
一切声音被阻隔在结界之内。
识海里的红息越发浓郁,它的声音充满蛊惑之意。
“你我本为一体,相融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抗拒的。你如此爱重师尊,我自然也是,相融后,绝不会伤她分毫。”
裴宥川眼中厉色更甚:“滚!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提师尊?”
它低笑一声:“大婚之日将近,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届时你我相融,* 师尊还分得清吗?”
裴宥川挥剑再次落下一道伤,保持眼中清明,咬牙道:“我不是你,我只是我。”
“我姓裴,名宥川,字扶光,师承玄微仙尊,与你毫无干系!”
红息气焰被压,再次凝成小小一团。
它冷冷嗤笑:“好啊,敢打个赌吗?就赌师尊对你有多看重。以大婚之日为期,在此之前,我不会再出现。”
裴宥川重重喘息,力竭半跪。
血肉外翻的伤口迅速愈合,他弹出一道灵力,血腥气清扫一空。
结界散去,裴宥川推开屋门。
门外之人乌发素袍,唇色浅淡,在夜风中像要羽化而去。她眼中盛满焦急,攥住他的手细细检查。
“是天魔之主残余的意识又……”
裴宥川忽然拥住云青岫,埋在乌发间。
“师尊会一直陪着我吗?”
“……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再问一次。师尊会吗?”
云青岫微微点头,最终应道:“会。”
裴宥川抱得更紧,弯了弯唇角:“好,那我就安心了。”
第63章 “师尊喂我吃一个吧。”
自那夜后, 裴宥川的状态稳定下来,不再失控。
西荒域势力被重新洗牌。
魔主一夜屠尽荒主府传得纷纷扬扬。如今,只要提起裴宥川的名号, 阴鬼蜮内无人不胆寒。
新任荒主是位实力强悍, 但一根筋的魔族,崇尚绝对的力量,因此对裴宥川心悦诚服, 无论说什么都一律照办。
矿脉与兵权握在裴宥川手中,从魔宫调了臣属监管开采事宜, 废除了先前残忍严苛的奴役制。
西荒域处理完,朴素车架一路向东行驶。
越过东西界碑, 进入东荒域后,气候变得温和清爽。
路上时常能看见玩乐的孩童, 笑容无忧无虑。
云青岫了解过阴鬼域的势力体系。东荒比起其余荒域最为富庶,之前的东荒主死后, 他的子侄上位, 此人没什么野心,不热爱战争, 统治得还算井井有条。得知裴宥川入境,主动将一切事务递交,兵权也主动交出。
见此人识趣且无异心, 裴宥川对只他敲打了一番, 安排了魔宫臣属接管部分事务, 权当监视, 并没有取他性命。
…
东荒域主城附近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镇, 是阴鬼域中难得的环山绕水之景。
小镇名为柳溪。
街巷以青石铺成,错落有致。
两日前, 柳溪镇上搬来了一户新人家,车架瞧着朴素却缀有金铃。
有镇民远远瞧过,下车的两人气度仪态都不似常人,长得像神仙下凡似的,像是一对姐弟。
他们买下一座两进小院,院外栽有一棵古槐,枝丫茂密,延伸至院墙内。
参天槐树下,是镇子的小学堂。授课先生是位鹤发老人,姓关,身形矮小,面容和善。
许多年前重伤路过镇子被镇民搭救,此后就留在这教镇上的孩子修炼,还顺带做镇上的郎中。
今日,一群孩子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李先生来。
胖头嘀咕:“李先生是不是上山采药去咯?”
镇民们有个头疼脑热都找李先生,他上山采药是常有的事,偶尔会忘记通知孩子们放假。
福妮眼睛一亮:“那、那咱们今天不用听学啦?”
有孩子提议:“咱们去柳溪里摸鱼吧!”
栓财指向参天槐树:“摸啥子鱼,太没意思咯,爬树去,正好瞧瞧这户新搬来的,我娘说,长得像画里的神仙!”
孩子们都看向二花,她是这群孩子里年龄不是最大,修炼天赋却很好,李先生有意收她做弟子。
因此,她在孩子堆里地位很高。
二花坐在矮墙头上,双丫髻绑着红绳,左脸生有三道暗紫魔纹,草鞋在脚尖一晃一晃的。
“咔嚓”几口,她吃光一颗脆桃,手在墙头上随意蹭了几下,轻巧落地,气定神闲发话:“那就去看看。”
一群孩子欢呼着涌到古槐旁,动作灵巧的三两下就爬上了粗壮树枝。
二花无需爬,脚下借力一蹬,翻身就稳稳落在枝丫上。
孩子们眼中的羡慕都要溢出。
栓财哀求道:“好姐姐,二花姐姐,李先生说的‘心无杂念,引荒息入体’我搞不明白咋回事,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二花像灵巧的猫,蹲在枝头上往院子里眺望,头也不回道:“你要是能安静听先生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