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丝毫不敢怠慢,他在行走过程中,便将霜昀古剑和旭日弓一并召唤出,更是同时催动了凰炎血。
之前构建火墙结界留下的灼伤又开始抽痛,他咬着牙强自忍耐,全力将灵力凝聚向指尖。
炽烈的光华缓缓凝聚,再集合成烈阳般炫目的光束,强悍到周长明都有些掌控不住,他才慎重地接触上水晶球的表面。
刹那间,一阵清脆的嗡鸣声以水晶球为中心疯狂四散爆发。
原本稳定的灵流骤然在球内开始了躁动。
它们不断地高速盘旋,逐渐形成一圈圈涟漪,并随着运行速度的不断加快,隐约出现了漩涡的雏形
与此同时,秋声缈等人也鲜明地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开始了剧烈颤动。
凝实的地面逐渐出现一道道裂缝,不断有光源从缝隙间透出,如同一双双有力的手,将缝隙剥离得越来越宽。
处于风暴中心的周长明,感受更为深切。
若说原本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堵不可逾越的恐怖高墙,那么此刻这层障壁已经在他的不断突围下,变成了一张纤薄的窗户纸。
只需添上最后一把火,就能开启通道。
他蓦地狠咬舌尖,喷出一口心血。
这是以往蔺楚疏教给他的吐纳之法。
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短时间内极大程度地增强灵力,只不过会对心脉有损,事后须得好生将养。
但眼下他显然顾不上这么多,下一瞬,趁着染血的古剑光芒大盛,他低喝一声,也全力将剑锋斩向了水晶球表面。
铮!
清脆的崩裂声响彻整座墨刑司地宫,在水晶球碎裂的刹那,众人脚下的地面也随之彻底碎裂瓦解。
但他们并没有就此坠落。
强横至极的灵力波流裹挟着他们,脚底虽然失去了实地,却并没有就此坠落,而是缓缓向下沉去。
他们陷落之处漆黑无光,唯有远方有一点朦胧的隐约光亮。
一直沿着光源的方向走,就能到达鸣玉坊!
秋声缈和姜玉琢一左一右搀扶着蔺楚疏的身躯,脚下踏着灵力,艰难地向前跋涉。
在这处特殊的通道内,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屏障被化为透明的波流。
对于身处其中的人而言,就如同坠入了暗不见光的深海,在行动不便的同时,还必须承受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恐怖压力。
车静姝挽着殷想容的手臂前行,面色已经因为强大的灵压有些发白。
她回眸望着后方苦苦支撑的周长明,面上神情很是不安:
师尊,我担心周公子他
那人全部的力量都用在支撑通道上,根本不可能动用其他灵力保护自身,倘若抵御不住压力的侵蚀,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相比于她的紧张,殷想容却显得极为从容。
她只是轻轻摇头,姣好面容上神情坚定又坦然,似是胸有成竹,又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你别担心,他决不会有事。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疼痛,窒息,眩晕。
种种不适纷至沓来,周长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越发激烈的心跳,强烈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经脉中剩下的灵力已然不多。
但因为有信念的支撑,便如同海绵里的水,每当他以为山穷水尽时,又能从极限稍稍缓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耳后也不断地传来热度,灼热的感觉越是明显,他能恢复的灵力便越多。
只不过,相较于灵力的大量流失,他获得的补充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此消彼长之下,他的防御力也降低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
胸腔中的氧气被挤压残损,他急促地倒着气,眼前一阵黑沉。
或许过不了多久,等到他灵力彻底耗尽,体内经脉就会彻底承受不住,面临破碎或者枯竭的结局。
这也意味着他作为周长明,在这个世间的彻底死亡。
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混沌,思维不受控制地飘远。
若是这一回自己就此死去,可还有再度换号重来的机会?
前几次的自由进出,让死遁在他眼里,几乎成为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不像寻常人那般忐忑畏惧,这一刻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竟连一丝恐惧也不曾激起。
他只是,由衷地感到眷恋和遗憾。
过往的日子里,他做的太少,太过想当然,因此忽视了最为真挚最为温暖的那份情,为了某些虚无缥缈的的执念放弃了一切。
现在想来,所谓的弟弟背后,似乎也并没有承载那么多回忆的重量。
假若整个游戏测试都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那么不管他成功与否,结果如何,或许他们都不会真正让弟弟得到治疗。
世事无常,唯有眼前人,才是他应该倾心珍重的对象。
意识一点点变得朦胧,眼前的光亮也在一丝丝消散着,周长明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古剑。
已经濒临极限了么?
他远远望去,隐约看见秋声缈等人的背影已经没入了光亮之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鸣玉坊。
支撑全身的力量一松,恐怖的压力顷刻间失去控制,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
周长明缓缓合上眼帘。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会被撕成碎片,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有某种温和的力量将他的身躯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的侵扰,轻柔地抚慰着虚耗到极致的经脉脏腑。
是谁?
通道中不存在其他人,三位年轻弟子也不可能具备这样的实力,唯一可能的人选,便是
周长明霍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温柔的明眸。
殷仙尊,你怎么他哑声开口,却在看清殷想容全貌的刹那,倏然怔住。
立在他眼前的殷想容并非实体,而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换言之,她此刻已是强行剥离了自己的神魂,出现在周长明眼前。
但这样做,对于尚未臻至大乘的修士而言,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快收回神魂,否则消耗过度,便会
殷想容却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长明,已经来不及了。
她微微苦笑,我的身体早已被魔心石的毒素侵蚀,即使有阿楚的精血保护,也不过只能苟延残喘两三日性命。
怎会如此?
周长明嘴唇发颤,眼底写满惊骇和无助。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殷想容看出了他眼底的惊疑:
你有所不知,早在魔心石之祸发生后,长老会就被有心人操纵,迫使阿楚耗尽全身精血,构筑血御之阵。
当时我不慎负伤,阿楚不惜耗费精血为我祛毒,并告诫我不可妄动灵力。可长老会内反常的情形太多,加之阁主的状态极为诡异,我便暗中将自己的灵武溯影珠留在了他身上。
此次阿楚刺杀阁主,疑点重重,倘若放任岑禹洲等人的一面之词,墨刑司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们不论逃到三界何处,都会陷入千夫所指的艰难境地。
一声长叹溢出殷想容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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