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归杀回妖族,手刃仇人后想过给墨泽无上的荣光,但墨泽和他不同,他选择归于平庸。
沈御雪不想聊燕南归,他回避了墨泽的话,转移话题道:“这些年还会入梦吗?”
墨泽摇头:“多谢仙君挂念,如今就算有梦也是美梦。梦里总会瞧见一条蓝色的鱼尾在水中优雅地摇曳,空灵的歌声安抚内心的恐惧。”
第一次和别人提起自己的梦,墨泽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到后面不断地低下去,沈御雪差点没听清。
对于墨泽梦中的鱼沈御雪没有好奇,他抬手拂过自己的眼睛,蓝色淡去,一双黑眸在夜色里灼灼如星辰。
修为从大乘期跌落元婴的恶果开始显露,他偶尔会在梦魇的蛊惑下失控,无法控制身体的改变。
不过幸好这都是一些轻微的症状,他及时修复便可。
越往西南走,昼夜的温差变的越大,以前沈御雪还不觉得,受伤后对温度的感知要敏|感很多。
头顶的天色完全暗下来,一屋檐的灯笼把院子照的发红,在夜色的交融下透出几分不祥之色。
墨泽知道沈御雪不想聊天,靠着鸟笼盘膝坐下,默默地守着他。
沈御雪仰望苍穹,雷火山庄没有雪,天色晴朗,一轮圆月高挂,万里星空美不胜收。沈御雪看着那轮圆月愣了愣神,问道:“墨泽,今天是十五吗?”
墨泽点头,月圆之夜也是妖族妖力最强盛的时候。
沈御雪站起身眺望西方,道:“从这里往西去可是不尽之地?”
墨泽闻言抬头,西面的星空下天边有一层诡异的橘红色,那不是晚霞,也不是太阳还未落下,而是不尽之地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点亮了那一片天空。
墨泽不知道沈御雪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地方,从雷火山庄往西走,还要经过很远很远的路才能到不尽之地,这中间不仅有难以翻越的深渊,还有四处弥漫的瘴气,艰难险阻一言难尽。
沈御雪的情绪有些低落,他看向墨泽道:“你带酒了吗?”
墨泽摇头,他不忍沈御雪失望,很快道:“我去帮你拿。”
说完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个起落就窜出院子。
沈御雪拒绝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凉风拂面,灯火摇曳,树影重重。
沈御雪看着遥远的西方目露追忆之色,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昏暗的夜色里,梦魇浓郁到了化不开的地步,依附在他的影子里,化作高大的虚影想要拥抱他。
就在梦魇探出手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带着几分醉意的雷鸣出现在院子门口,他看着笼中的沈御雪擦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不怀好意道:“沈仙君一人在此岂不寂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雷鸣待客不周。不如出来陪我喝一杯,此情此景,交杯酒再合适不过。”
第九章 金丝雀
雷鸣出现的突然,踉踉跄跄地扑向关着沈御雪的鸟笼,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沈御雪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但笼子就那么点地方,他和雷鸣的距离不断拉近。
雷鸣扔掉手上的酒壶,扒拉着铁栏,满眼痴迷地看着沈御雪,他舔了舔唇,色眯眯道:“沈仙君,你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迷|人?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在想,这样一个皎月般的人物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雷火山庄早年内乱,旁系势力绑架雷鸣要挟他爹交出掌家之权。正巧沈御雪带着燕南归游历途径此地,了解前因后果后出手相助。
那时的雷鸣被旁系折磨的瘦骨嶙峋,绝望之际瞧见白衣胜雪的仙君踏月而来,恍惚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对沈御雪见色起意,这些年没少寻找替代品,但不管怎么看,都是真人更诱|人。
沈御雪面无表情:“雷庄主,你醉了。”
雷鸣拉扯身上的衣物,腰带上的玉石哗啦落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我也觉得我醉了,我要是没醉,怎么能有机会如愿以偿?沈仙君,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燕南归的手上换下来……”
雷鸣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一道剑气就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血痕。
刺痛让雷鸣昏聩的神智有了短暂的清明,他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摸脸,诧异地看向笼子里的沈御雪。
夜色下,神色疏离的仙君并指为剑,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雷鸣。暗红的光晕在他身后漫延,玉冠渡上一层血色,仿佛九天神祇,不容侵犯。
不由地,雷鸣想到当初来解救他的沈御雪,也是这般缥缈出尘,风华绝代。
“雷庄主,你醉了!”
沈御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明明是羸弱的身躯,却有让人想要跪拜的冲动。
雷鸣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因为酒意壮起来的胆子被这句话吓的一干二净。
他喘息片刻,不甘心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御雪,内心暗自恼怒沈御雪落魄至此,自己还会被他唬住。
他转着眼珠子思索,不怀好意道:“沈仙君何必如此抗拒?虽然这里是雷火山庄,但来者是客,你不想想如果没有燕南归的默许,我怎么能轻易走到这里?甚至知道打开鸟笼的阵法!”
这也是沈御雪疑惑的地方,但听到雷鸣所言后,这个疑惑有了答案。
燕南归默许雷鸣来找沈御雪,他甚至清楚雷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