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可能会委屈四皇子,但此举最终也是为你好,毕竟你与源头同命,被人惦记着注定难以安生,只有铲除掉背后阴谋家,于你才真正算是解决了问题。”
衣浩邈不急不缓有条理讲来,初听时是很有道理,听着以为真是为了自己着想,有些脸皮薄并且心机不深的人或许已经涨红了脸,为自己刚才不友好的举手手足无措。
但商泽忆脸皮厚,没那么容易手足无措,而且他心机不浅,凡事都会多想一层,这一想,就想到衣浩邈话里的不合理之处。
真若是想解决钱泉耀背后的阴谋家,直接杀上金楼就是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阴谋家就是商帝,当年白晓能孤身入皇城,现白海愁青出于蓝,比任何一任城主都强,自然也有此实力做到。
阴谋是相对的弱者所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不堪一击。白海愁既然有此实力,中间还兜兜转转地使什么阴谋手段,所谋必然不是商帝这么简单。
以白海愁的实力,天下唯一还能值得他用上阴谋的,也就只有一件事了。
源头,或者具体说是永远封印源头。
这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若是为了商帝,以白海愁的实力直接杀上金楼便是了。他与老爷子你兜兜转转绕一大圈,所谋怕是没那么简单吧。”话说到了这种程度,商泽忆也不需要再给衣浩邈留面子,直接表明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
“我知道你们在设局永远封印源头。若我是寻常之身,这原本与我没冲突,我也可以不理,但现在我身为源头钥匙,已经在漩涡之中了,我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我就有权知道中间因由。”商泽忆点明要点。
被商泽忆戳破了想法,衣浩邈略微有些惊讶,他想不到商泽忆心思会如此缜密,拆穿他半真半假的谎言不说,还能透过表象看到他们最终的目标,不由地对这个后辈不由多看了几眼。
安静片刻,而后衣浩邈叹气,最终是松口的样子,给出了一个超乎寻常的答案:“愁儿他最多只有三年可活。”
这事情商泽忆从胡八刀嘴里知道,但衣浩邈要从此开始说起,商泽忆也么有那么不识趣非要打断他。
衣浩邈继续说。
“愁儿毕生的追求都在使白鹿城摆脱永世的禁锢。说是自由之城,可谁又知道这座城市的悲哀,背负着守护源头的职责,天下之大,江山壮阔,却与这座城的人无关,留给他们的是永世出不了一座城的制约。”
“白鹿城出过多少惊才艳艳之辈,从历任城主到衣家家主,放到天下都是能角逐天下,纵横江湖的豪杰,却从未有一个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就连愁儿他自己也一样,你以为他想像只青蛙一样地窝在白鹿城吗?你以为他不想去金楼会不会商钦吗?他不是不能,他是不敢,因为白鹿城只有一个无敌的城主,而天下有太多觊觎源头的人物,所有人都等着他离开源头一刻,若他出了白鹿城,谁能来守护源头。”
衣浩邈惨淡地笑笑,他虽然说的是白海愁,但白鹿城惊才艳艳又无法出山之辈又何止白海愁一个,他衣浩邈也是智冠天下,天下十智之首,若不是因为源头的禁锢,这天下又岂见不到他的身影,天下之下怎会只有四国。
“为了这座城,也为了这座城未来的孩子们,愁儿以自己只有三年的性命为赌,要借商钦之手,毁去源头。”
“这场算计里没有能逃开,你是鱼饵,他是鱼饵,白鹿城是鱼饵,源头也鱼饵,天下亦是鱼饵,这是布谋天下的大局,天下人人都将入局。”
衣浩邈最后一句话说得壮阔,商泽忆心神一凛,此刻忽然感觉身体深处有一丝灵魂波动。
商韬居然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