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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走出司家很远，俞景楠的心仍然怦怦直跳。
他没料到计划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甚至让他觉得不太真实。但想到即将到手的报酬，纵然心有愧疚，他依然抓紧挎包，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出租换了三辆，再转了一路公交，最后徒步走了近二十分钟，他才终于在一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停了下来。
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待。
荒郊里疯长的杂草连成起伏的浪潮，造型酷炫的蓝色跑车停在一旁，一个年轻男子姿态随意地坐在引擎盖上，双手撑在身后，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午后的光线打在身上，更显得他侧颜的线条优美流畅，左耳上的银色耳钉更是闪得晃人眼睛。
听见逼近的脚步声，他睫毛微动，睁开双眼，侧过脸来看见俞景楠，不由得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哟，带来了？”
“嗯。”俞景楠环视了一圈，上前几步，却并未打开挎包，反而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
他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一方面感谢他，一方面又不愿见到他。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绝不会做出这样有悖原则的事情。
几天前，母亲突发重病，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看着憔悴枯槁的母亲，他只觉心如刀割，为了支付后续治疗的巨额费用，他四处奔波，求遍了认识的每一个人，想过了一切能找到的办法，筹集到的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然而正当他走投无路，几乎绝望的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却主动找上了他。
那人自称莫辞，一身打扮非富即贵，只是言谈间不自觉流露的傲慢和轻佻让他有些不喜。
他记得那时莫辞说，明白他的困难，也愿意帮助他，只看他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
俞景楠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当即便提高了警惕，询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
莫辞则回以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也挑明了问道，他工作的地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比如房子的主人是不是突然得到了什么东西，以及那东西是什么。只要愿意告诉他，一个问题三十万。
警钟在他脑海中敲响，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和意图，可脚却仿佛生了根，怎么也无法转身离开。
他来到司家的时日并不长，知道的也不多，只清楚那家主人身份不一般，不仅家中防控严密，选拔员工的要求更是苛责。能力只是基本，更重要的是品行端正，能做到视而不见，对司家的一切闭口不谈。
而他一向做得极好，就连母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工作。
可如今……他咬了咬牙，双手攥紧了又松开。
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好，只需要这样……
后来的发展简直像是做梦，他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一告知，尤其是司家主人的反常缘由。
那个人听着先是诧异，后来却表现得极感兴趣，不断追问着关于那板凳的种种。
说完之后他已是满心懊悔，只想要拿着到手的钱立刻离开，却被那个人叫住。
“等一下，既然像你说的这样…把那个东西偷出来给我吧，之前所得的酬劳再翻十倍，后续麻烦我也一并解决。你和你母亲只需事成之后远渡国外，享余生无忧。”
说到这里，那个人的神情在他眼中已经变得像引诱人踏入深渊的魔鬼。
“怎么样……接受吗？”
“哎呀，还是信不过我？”莫辞露出个有些无奈的表情，动作洒脱地跳下引擎，然后掏出手机对他扬了扬，“你自己看看。”
俞景楠将数字确认了好几遍后，才收起手机，把挎包中的板凳拿出来交到莫辞手上。
“我能走了吧？东西已经给你了，还有我母亲……”俞景楠紧紧盯着正饶有兴趣地把玩手中物件的莫辞，依旧放不下心来。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莫辞满不在乎地朝他挥挥手，目光都不曾从板凳上离开，“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母亲现在应该正在启程的飞机上。喔，对了，你要是再磨磨唧唧地不走，恐怕就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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