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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若作壁上观,李鉴必然仗着他的不愈疾,愈发不要命。
孟汀舍不得。
对着他没别的因由,不过是舍不得。
“难却!”他喊了一句,眼见那少年奔过来,便一指炉火,起身寻了毳裘,又要找笔墨来书写。李鉴撑着面颊,另一手替他磨上墨,问道:“你写甚么书帖?”
“跟殿下去见许大人。”
“上终南山啊,好说,勿用书帖也。”李鉴扔下墨,一拍手,“惟孔方兄引荐为妙。若此公允许。多多益善,侯爷速速与本王上山。”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谢之问正煎着茶,听见厅堂外有人吆喝着备车马。猛抬头时,对面二人已然不知所踪。
“放着这茶又不喫?不仅其才不为用。”他挠挠头,“那只能挑鄙人了。”
秦岭巍然,终南负雪,山路难行。上了一半,车轱辘已打滑了,马匹也被勒着慢行。李鉴一挑帘子,向外瞥了一眼,便叫住御者,自顾自跳下车,跟着车马缓缓地向上。孟汀拎着他的外袍下来,将他裹了个严实,将他挡在山路内侧。
“真把我当小孩儿养了。”李鉴笑道。
前夜于鬓边的一吻,某人似乎毫无察觉,他也不急。于此,他似乎思虑了数年——他外头这层皮肉是酥软的,世人也常爱美人皮肉,鲜有人瞧见他骨头尖利,自私自尊且张牙舞爪。他不知自己会不会爱人,爱女人、男人抑或是只爱他自己。
孟汀于他而言,少为冷风月,多为毳衣炉火,拥着便觉得暖和。他尚看不清自己是真的有些松动了,还是只想烤个火。然而,世间火炉是嫌多的。
可像孟汀这般模样的也忒难得。
李鉴垂着眼不说话,孟汀便知道他在想事情,只当是些不上台面的谋略算计,没往这么不着调的方面去思量。
自先帝崩后,孟汀便鲜少出京,现在却颇为放心——全天下的眼现如今都盯着李正德,李正德手里虽有兵,却皆在西北。他若忍不了这几日,悍然政变,就是要逼孟汀这雍昌侯起兵勤王,到时即便江山易主也由不得他端王殿下。
况且,就算天下人都笃定安王已死,最怀疑的人也是李正德。
也不知李鉴的兄长在梦中与他斗了几回合了。孟汀想着便轻笑一声,抬眼时李鉴恰巧看过来,他便收了笑,再作出温良恭俭让的架势,极恪守臣纲地再向他的殿下作出“请”的手势。
李鉴看他垂眼,步子微停一瞬,拢袖抬手。
“你鬓间有霜雪。”他不动声色地轻拂一下,收袖回身,依然轻捷地向前走,颇满意地察觉孟观火的步履与呼吸皆一滞——又快步跟上来。
山间本是寒气重,加之天气多变,本是有些晴意,顷刻之间无边风雪又渐渐密作幕帐,将山林染作一片白茫茫,顿为银世界。李鉴昔时也曾随故许正使上过归涯司,同为冬日,亦有大雪,他与许鹤山一路折冰凌,盛在枯荷里。
终南复山雪,人间几重年。
而他仍是深一脚浅一脚地于此间跋涉,听着身后车马辘辘、鸾铃声声,身前再无引路人,却也不觉得茫然无措。毕竟身侧多一人,到底不一样。
远处,隐约见山巅屋舍于白日燃灯火,在风雪之下竟堪比朝阳。转过一座石桥,李鉴远远望见许鹤山一身青衫暗氅立于雪中,向此间二人行礼。他抬手还礼,走到近前,便觉许鹤山的眼光毫不避讳地落到了雍昌侯身上。
他问得也直接:“侯爷算是选边儿了?”
“雪紧,进屋再谈。”孟汀看了眼李鉴,回身叱停了车马。许鹤山微微一笑,引着二人向归涯司深处去,入了当归草堂。里边炭火烧红,许鹤山自江陵带来的小童在一侧回灯添茶。孟汀同许鹤山坐下,余光瞥见李鉴一人向后院悠悠转去,身影没入雪中。
“殿下睹旧思人,侯爷莫担心了。”许鹤山向他奉了茶,“上次见侯爷,还是......元嘉十三年,您袭爵之日。时节如流,今日能见于此,实属不易。”
“贵司重开,朝野震惊,不久必有动作。”孟汀道,“许正使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