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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芙蓉城的王宫中,没几天就是浩浩荡荡的登基仪式。亡梁重兴,梁辽合并。一时之间新梁国成了九洲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国。
曾经的辽国也彻底在九洲十六国中被抹灭存在,九洲十五国,新梁国优势不可小觑。芙蓉城也成了新梁国的国都。
王宫墙壁上的漆是混着朱砂一同刷上去的,但时隔已久,萧煜弦上位后便让宫人不添朱砂的重新刷了宫墙。这是和辽王宫完全不一样的修筑风格,唯有裴时安住的宫殿是按照辽国将军府的风格打造的。
“明天是中元节,我带你出宫去看看吧。”萧煜弦横躺着把头靠在裴时安的大腿上,语气却不容拒绝:“都来芙蓉城好几天了,我看你也怪闷的,明天带你出趟宫。”
裴时安没有说话,他从来到芙蓉城就格外安静。刚刚听萧煜弦说要带他出宫看看时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萧煜弦。
这是萧煜弦从小生活的地方,当年却因为两国战乱而背井离乡,从天之骄子成了人人喊打的亡国奴。
直到后来萧煜弦日日夜夜的羞辱他,在床上折磨他对他说一些另他屈辱不堪的话。他不由想起那一年对南宫宴姝的承诺。
忠,义,诚,孝,以正之君,恪责之守,忠君忠国,是他裴氏祖训。
他引狼入室苟活至今,自认是他愧对辽国,愧对南宫氏一族。
中元节这天夜晚,芙蓉城内热闹万分,虽说中元节俗称鬼节。但城内有新皇,刹之鬼神,又赶上新梁复兴,梁国百姓可不会在天子脚下畏鬼畏神。
萧煜弦和裴时安都换上便服,虽不是肉眼可见的华贵,但二人身姿却是在众人面前脱颖而出。翩翩君子,梦之以泽。
芙蓉城中有乐姬吹笛吟唱,哼的是梁国民谣,舞姬在烟花鬼火中跳舞,白皙瘦弱的双手,丰满的胸脯,纤长的双腿引得群众围观纷纷拍手叫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有他们二人格格不入,一个恰似人间明珠般桀骜,一个清冷天上仙入凡尘不染。“不高兴?”萧煜弦揽过裴时安的肩膀,不愿让人群碰到裴时安。
“没有。”裴时安声线清冷,嗓音带着一丝疲倦。他一向不喜吵闹的,这点萧煜弦好像一直不知道,萧煜弦不问他便不会说出来扫兴。
“前面有唱戏的,你不是一向喜欢听戏吗?”萧煜弦牵上裴时安的手,两个人习武多年,手自然不如娇身惯养的女人和贵公子一般柔软。
这是带着刚烈,手上还有因为练剑而磨出来的茧子,两只手碰上的那一刻萧煜弦牵的更紧了,身怕裴时安会跑似的。
台上人脸上抹着油彩,穿着夸张的戏服,戴着金色发冠的唱戏者的服装上面竟印着金边,那是辽国王室才会穿的衣服。不知这是在演哪位亡辽贵族的旧事。
“负心汉——往我为你开疆拓土——你却——”银色发冠戏服上印银边的唱道。
“呦,这是辽国哪位君主被拉郎配了。”萧煜弦轻笑出声,语气带着调侃,热气扑在裴时安的耳边。裴时安也觉得颇有意思,这种拉郎配的戏份在辽国,乃至九洲十六国都有。
下一刻金色发冠的人便唱道:“裴卿——”
“噗”裴时安听到后下意识被茶水呛到轻咳几声,萧煜弦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安慰道:“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位裴将军。”辽国数百年来姓裴的将军可不少。
“时安何不以与本君共享万世——”
“这都什么跟什么。”萧煜弦这算听出来了,金色发冠的饰演的是南宫辰,银色发冠的饰演的是裴时安。
后面的台词二人不知有没有在听,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去了,二位戏子冲台下鞠躬后便下了场。
“好!”台下群众都鼓掌称快,萧煜弦看到前面贴着的白纸,刚刚唱的竟是拉郎的《辰帝念及思裴卿》
这什么玩意啊。
裴时安倒是没说什么,“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任何一个断袖看到别人把自己和表兄弟拉郎配都会有些怪异吧。
“裴卿——”台上又换成了场表演,白衣黑边的戏子一出,喊到裴卿时台下的人便更欢快的鼓起了掌。
“怎么又是裴卿,到底有完没完。”萧煜弦小声嘟囔几句,怎么没人拉郎他和叶舟。
或者拉他和裴时安也不是不行啊。
“走吧。”裴时安轻轻扯了一下萧煜弦的袖子,萧煜弦见对方都这样了他也不想继续待着。
临走的时候萧煜弦瞥见台下已被换新了的白纸,戏名叫《思君念山河》,竟还标了作者:桃酥饼。
不知道又是裴时安和哪位辽国贵族的故事。啧,没眼光。
“芙蓉城,芙蓉花。芙蓉城内展欢颜,芙蓉城,芙蓉君,四面连声展朝歌…”
孩童拿着外皮已经发黄的书本唱着书中的童谣,听的出来这首童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了。
“芙蓉城内展欢颜”这是先梁国未曾覆灭时与朝歌并列九洲最繁华之都的芙蓉城,进了芙蓉城谁人不展笑颜。“四面连声展朝歌”暗示着当年辽梁联姻,
', ' ')('芙蓉君的正妻南宫宴姝便是朝歌人。
如今芙蓉城的童谣当然不是这首,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罢了。
“裴时安,你见过夜晚的烟花吗。”萧煜弦突然道。“什么?”裴时安的脸突然被对方戴上面具,不知道面具是萧煜弦什么时候买的,只听对方道:“裴时安,别摘下面具。”
“本王不想让你被别人看见,刚刚已经有好几个男男女女看向你了。”当本王是死的吗,你只能被我一个人看。
“……”裴时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戴着面具的脸上只露出那双好看至极的桃花眼,萧煜弦又道:“夜晚的烟花未必不比白日的烟花好看。”
辽国习俗喜欢白天放烟花,夜晚从来都是安静万分。
那年萧煜弦刚进将军府没多久,一向清冷的裴帅走到柴房,看着正在劈柴的萧煜弦。
萧煜弦年级不大,力气却挺大,劈柴劈的像模像样,不一会便有不少可以生火的柴。
“主上?”萧煜弦看着裴时安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便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配上他这张脸,让人不禁怜爱万分。
“今日是中元节,去休息吧,不必干活了。”裴时安又道,“……换身衣服去后院等我。”
“是。”萧煜弦不明白裴时安要干嘛,但直觉便是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为难自己。
后院的石桌上放着几捆烟花,还有一些桃酥饼和刚刚让厨房准备的剁椒鱼头。裴时安有些坐立不安,他该怎么跟那个孩子说?
那个孩子可是南宫宴姝托付他照顾的,他虽让那个孩子在府上做奴隶掩人耳目但也不能真亏待人家吧。
可想到那个孩子看自己的眼神,他该怎么讲啊…
“主上。”萧煜弦穿着蓝色衣袍,冲裴时安道。
“你…吃饭了吗?桌上有桃酥和剁椒鱼头。”裴时安轻咳一声,好尴尬。
萧煜弦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裴时安要突然这么关心自己。虽说自己是奴隶,但将军府却没人敢看不起自己。
“多谢主上。”萧煜弦镇定自若,坐下后又听见裴时安说:“今天是中元节,你应该给你母亲烧些纸钱…”
“嗯?”
“我是问你在朝歌有没有见过白日的烟花。”裴时安端起茶杯道。算了,还是他在今晚偷偷给南宫宴姝烧纸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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