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
陈卯卯飞奔下楼,到了宿管阿姨那里,又折返回去拿了把雨伞。
南方的雪又软又稠,沾到衣服上就化了,初雪太小,她哥会被打湿。
“哥。”
陈卯卯撑着伞小跑到他面前,把伞举起来遮住他的头顶。
她还穿着睡衣,毛茸茸的珊瑚绒睡衣,奶牛花纹,帽子上有两个可可爱爱的牛耳朵。
脚上是棉拖鞋,不过几步路,鞋面就沾到了化开的雪水,绒毛面料上都是脏脏的泥点子。
陈宵寅低头凝视她仰起来的脸。
乖巧的脸庞白皙素净,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再往下是睡衣遮不到的一截脖子,白嫩嫩,纤细不堪一握,好像随便折腾几下就会蔫答答的小白花。
陈卯卯也在观察他。
刚刚她还没仔细看过他,她现在才发现许久不见,他比之前瘦了些,长款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几分落拓。
“晚上吃的泡面?”他问她。
“没有,我和舍友煮火锅,买泡面是当主食。”
陈宵寅把汤包递给她,又仔细叮嘱:“火锅太油腻,不要经常吃。”
陈卯卯接塑料袋子的时候碰到他的指尖,有点凉。
“早知道你们人多,我该多买一点。还有一份面条,你们分一分,趁热吃,时间久了面就坨了。”
简直像个唠叨的老父亲,她应该在父亲节给他买礼物。
陈卯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正要回他一句好的,仰头时又猝不及防撞进他眼睛。
“我一直以为你在加拿大。”他说。
路灯光线照到他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眉骨下的那双眼幽深而沉密。
冬季的冷风吹来,陈卯卯缩了缩露在外面的脖子,没有回答他为什么在国内读书。
“冷不冷?”陈宵寅突然说。
陈卯卯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但他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绕到她的脖子上。
“什么时候有空?哥哥想和你吃顿饭,只是一顿饭。”
他将围巾替她围好,右手在她头顶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想摸一摸她的头,但那只手还是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柔软的织物上还沾染他尚未散去的热气。
微苦的木质香气侵入陈卯卯的鼻腔,和着他的体温,一脉一脉熨帖着陈卯卯的心脏。
过去的记忆灌进陈卯卯的大脑,她忍着即将脱眶而出的泪意,往后面退了两步。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拒绝他的邀约,不知怎的,鼻子有点堵,“我妈不让我再和你接触了。”
陈卯卯说完就转身往宿舍楼跑。
陈宵寅伸手没有拉住她,只触碰到了她的衣角。
他注视着那只毛茸茸的小奶牛跑进宿舍楼里,她跑得很快,帽子上的牛耳朵一晃一晃。在转角处,他看到她又抬起手在眼角的地方擦了擦。
最后那句话,她语调里已经有了哭腔,大概是哭了。
雪越下越大,落在伞面上有沙沙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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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学入门实习被老师们称作游山玩水的公费旅游并不过分。
他们第一站去了苏州的天平山公园,在那儿见到了湖蚀洞穴和地质节理构造;第二站是虎丘,拿着罗盘测量千人石的产状,着名的虎丘斜塔让学生们见识到了地基的不均匀沉降……
短短一周,从金陵出发,溶洞、海边、水电站、地质博物馆……名山大川访问个遍。
好玩是好玩,累也是真的累,更别提回校之后的实习报告。
为了杜绝抄袭,报告全部要求手写,还得把照片打印出来当配图。
一趟实习下来,所有人都晒黑了一圈,陈卯卯也晒得皮肤发红脱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