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内,陈卯卯已经做好了关于未来的各种设想。
她希望找出自己设想中的漏洞,并且用逻辑或者实践上的漏洞,来否认自己这场设想的不切实际。
但所有的艰难困苦,都抵不过她自己内心的真正的想法——她想,只要他肯挽留,她会同意的。
抛开一切私奔;或者,等他公司上市、与张曼曼分手,她也可以等;亦或者,就这样维持现状,各自出轨,当地下情人,总好过再不复不相见。
对他的期待,压过了一切道德。
陈卯卯总是在最后关头,在回味起来自己也是爱他的。
这么多年,原来她也从未没有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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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雷暴雨也要起飞吗?”
等陈卯卯回过神来时,旅客已经在三三两两地排队了。
空乘告诉大家,她接到的通知是雷暴雨快要停止,先让旅客登机。
期待落空的那一刹,陈卯卯几乎想要哭泣一场。
没想到最后还是错过。
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不会因为她短时间的想法而更改。
在想哭的同时,有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也逐步松懈下来。
就这样也好,有个声音在她的脑中说,就这样,按照原定的轨道继续往前行,过一个无惊无险、轻松平静的人生。
不需要思考未来,不需要担惊受怕,不需要害怕背德的关系被揭穿。
就这样吧。
在结婚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祝福,即使丈夫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婚姻都是将就,她只是选了大部分人都走的那条路。
陈卯卯打电话给陈宵寅,告诉他,她快要登机的事情。
陈宵寅便问她,能不能等一会儿,他还有一个半小时,快一点的话,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就可以到机场。
“空乘已经在广播我的名字了。”
“改签,或者重新买一张机票。”
“行李已经托运上去了。”
“你不登机,行李会取出来的。”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沉默漫长得几乎要淹没一切。
半晌后,陈宵寅在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低沉,透着妥协的颓然,和无可奈何的疲惫。
“回温哥华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
“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去了。”
“好。”
陈卯卯鼓起勇气,问他:“有什么想要当面说的话,你现在电话里跟我说也可以。”
“没什么,”陈宵寅打开车窗,将两天前仓促买来的一枚钻戒扔出窗外,“就是想当面祝福你,预祝你新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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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缓缓升空,陈卯卯从舷窗外看见灯火通明的城市。
万家灯火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以外。
却又有一闪一闪的绿色荧光在舷窗外飞舞,像极了萤火虫。
若说冬季不会有萤火虫,那么在这一万米高空,则更不可能有萤火虫了。
陈卯卯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照片,可她抬头时,那些绿色的光点又消失不见,只有月光照耀下的云层在机翼旁穿行。
她不知道这些绿色的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如她永远也不知道,陈宵寅想当面对她讲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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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野外实习番外)
实习假期不易得,陈卯卯和陈宵寅在酒店鬼混大半天之后,去小镇上散步,误入一处老宅。
老宅已久无人居住,院内有一口茂密的古树,古树边上有一口井,看起来像是荒废已久。
“哥,这个绿色的一闪一闪,是什么啊?”陈卯卯望着古井周围环绕飞舞的绿色光点,侧头问她哥。
“应该是萤火虫,看起来像是从这口井里飞出来的。”
陈卯卯弯腰伸头,向井中张望。
她看的时间太长,陈宵寅将她从井边拉回,未料她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了?不舒服吗?阿卯?”陈宵寅慌张起来。
“哥,”陈卯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那件事情之后分开了……然后我出国了,后面一直没回来……”
陈宵寅连忙把她拉到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都过去了,别乱想……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陈卯卯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眼泪浸湿他的胸口。
“哥,我爱你。”
陈宵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最后在她的发顶印下一个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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