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能传染,特别能传染,就像平常看人打呵欠不能控制一样,那酒窝就像漩涡,不跟着就会晕。跟了,才舒服。
冯克明笑,“说!”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就容易放空规矩,还是这大块头坐在地上足少了一半老板的气势,迟心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告诉他,“嗯……还有就是,嗯,他们那个队伍吧,有点儿……过于……漂亮了。”
“什么?”冯克明没懂。
“他们老板严天伟,也太好看了吧。”
“什么??”冯克明再次没听懂。
迟心也懵,不知道自己哪个字产生了歧义。
一秒反应,冯克明惊,“你是说你没去找他们是因为人家都特么太帅了??”
“嗯。”
卧槽!冯克明彻底不干了,“你是说我特么丑??”
“不不不!”迟心赶紧摆手,“不是这样的,冯总!”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迟心赶忙起身,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能单膝点地,“我是说……”
“说!今儿编不好,你可没加班工资!”
“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瞎琢磨的!我……我是只颜狗!”迟心努力解释,“看见好看的容易分神,不管男的女的!假如到他们那边去,感觉可能会忍不住总是看人家吧,影响工作,就是这样!”
这小脸,好真诚!冯克明心里真是日了汪了!严天伟那货就是个lsp,收集女人比车多多了,这漂亮脸蛋儿要是出现在他面前,真特么难说!这小丫头片子,一不小心还真给自己规避了巨渣风险。前后几秒的转念,也让冯克明有点后怕,真特么悬!
“男人长相很重要么?”
“不!根本不!可是……有点儿分神。”
妈的!冯克明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这特么杀伤力不强,侮辱性太高!
看老板不吭声,一张脸要黑不白的,迟心等了一分钟,小心翼翼道,“冯总,那我去干活儿?”
“今儿没加班儿费!”
“嗯嗯!”迟心赶紧拍屁股起身。
看她跳下地沟,仰头挺胸举着工具,粗糙的工装裤,粗糙的手套,雪白的脖颈,雪白的手臂……一个做梦都完美不了的画面,冯克明又灌了几口酒,嘴巴有点哆嗦,咬了牙。
……
又过了一个钟头,这才都拾掇好,迟心把车泊出去,关了车场的灯。
回到车库见地上的威士忌已经快见底了,迟心不知道这东西的酒劲,大概比不上老白干可这么走量也悬了,他都迷糊了。弯腰轻声叫,“冯总,冯总,”
男人眯着缝儿睁开眼,“嗯……”
“起来吧,我要锁门回去了。”
“迟心啊……”
京腔,本来就吃音,这一拖了声儿再沾了酒,听得迟心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扶您去休息室吧?”
说着迟心伸手,他竟拨开,“不用你……”大手扶了旁边的工具箱站起来,晃了一下,“还不到时候……懂么?”
不懂。迟心只觉得他连休息室的门都不知道开在哪儿了。
忽然,手机响。不停地响,冯克明定了定神,拿出来,笑了,“喂,老许……嗯……我不在家……我没~喝多……”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了,只听他含含糊糊又分贝极高地说,“苏静担心啊……早特么干嘛去了……不,不用你管……你管我在哪儿呢……当然身边有人……”醉眼朦胧地笑,“当然是妞儿……你管得着么?谁特么管得着?!”
……
周六。
凌海十二月的天骑单车也不会太冷,站起来,浑身都能活动开,只是早起落霜,地面湿滑,一周里迟心已经很漂亮地摔了两次,腿上一片淤青,不得不改地铁。
今天一早她先去学校翻一份资料,图书馆对社会公开时间还不到,好在老师认得她,直接给她带了进去,即便如此,还是迟到了,八点半才赶到车行。
迟心迅速换衣服就往车库去。预约单二十天前就满了,这段时间人人九九六。
发动机轰隆隆的,一天又开始了。凌海修车行数不胜数,可是飙车一族里口碑最好的就是冯克明这块招牌,当初迟心也是冲着这块牌子来的,见他第一面就悄悄地在心里尊称他“坦总”。
装甲兵出身,开坦克的主儿,不管是保养、修理还是调试,活儿都可以用精湛来描述,价格也非常实在,是好几个大保险公司的推荐车行。现在又到了冬天,保养、维护还有天冷路滑难免就多起来的意外车祸,活儿自然多到忙不过来。
正戴着手套,忽然听到机械师老刘叫她,“迟心!来,过来!”
“师傅!”
“你先去上一号车库。”
“嗯?今天我是上大车三号,车已经进来了。”
“你先去把这个做了。”
迟心接过平板一看,是个新活儿,今天早晨直接进来的。
“师傅,我的预定单子还没做完呢。”
“你的单子给段海,先让他准备东西,你去做这个。这个快,就是换机油。”说着,老刘略压低了点生意,“冯总的朋友,点名让你去的。”
“哦哦。”
原来是老板的朋友,迟心不敢怠慢赶紧往另一个方向的车库去。
这么积极,不全是老板的威慑力,主要还是,这恐怕将是她今后人生中碰到的最好的老板了。进了车行,名义上带她的师傅是老刘,而实际上手把手教她的就是冯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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