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小心!”莫敬典的脸上带着笑容,殷勤的伸出右手:“请坐,胡大人,您也请坐!”
刘良谦的脸色却难看的很,他指了指岸上的军队冷声道:“莫副使,你这是作甚?”
“自然是出师讨贼!”莫敬典笑道:“范子仪聚兵作乱,罪不容诛,我身为安南都统副使,出兵讨伐乃是应有之义。今日请二位上国使臣来,正是要请二位做个见证!”
“你——!”刘良谦顿时大怒,正要斥责莫敬典却被一旁的胡可扯住了。
“这厮分明是在你我面前炫耀武力,为何不让我严词斥责其一番?大明的威严何在?”
“刘大人,我自然知道他是在炫耀武力,不过眼下您忘了欧阳大人让你我来是做什么的吗?”胡可低声道:“他要炫耀武力便让他炫耀武力,你我静观其变,回去后将所见所闻禀告欧阳大人便是!”
刘良谦闻言一愣,思忖良久之后方才点了点头:“也罢,就让这厮嚣张片刻便是。这军伍之事我不熟悉,还请胡副使你留心了!”
胡可安慰了刘良谦,便坐了下来,仔细观察起岸上的军队来,他眼力甚好,很快就发现岸上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大多数步卒都衣甲破败,行伍混乱,与装饰华丽的大象和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到这里,胡可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心中暗想:“将帅骄堕,士卒疲敝,人数再多又有何用?外强中干之辈罢了!”
胡可观察了一会儿岸上的安南军队,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成算,心情也好了许多,转过头来观看河上风物,脸色突然大变,下意识的一把扯住刘良谦的衣袖,指着河面上的一条船道:“大人,您看那条船,就是船身漆成黑色,白帆的船!”
刘良谦顺着胡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列帆船,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胡大人,那船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没什么!”胡可这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已经认出了白鸟号正是自己当初在浙江封锁海岸时遇到的那条突破封锁,还打死数名部下的海盗船,即便不是这条船,也应该与当时那条船有着密切的联系,毕竟自己在海上这么久,像这样形状怪异的船还是第二次见到。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搞清楚那条船的来路!兔崽子,你这次可再也别想逃脱我的手掌心了!”胡可暗自攥紧拳头。
白鸟号的甲板上。
“快,快!再快一些!”米兰达那特有的怪腔怪调的汉语响彻整个甲板,水手在他的催促下将大炮推进推出,搬运火药桶、将模拟火药的布包和炮弹装进炮膛、插进引信、点火射击、用长柄刷子伸进炮膛里清理炮膛、——训练的内容和真实的炮击完全一样,除了装填进去的并非真正的火药。所有的人都被累的背脊酸疼,手上也起了泡,刮破了皮,甚至还有几个人被沉重的大炮挤压伤了手指脚趾头。这样的一幕在每一条船上都在发生,每个人都怨声载道,但军官们的态度非常坚决,不服从命令的要受鞭刑,甚至处死;训练成绩不能到达标准的则要扣除晚餐的肉食和这个月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