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谦闻言大惊:“与这些船一模一样?那你当时——”
“不,应该说还是有一点区别,当时遇到的船上应该并没有那等可以将船打的粉碎的大铳,或者说有却没有向我放铳!只用鸟铳打死了几个我的桨手,便开船逃走了。”说到这里,胡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当时还暴跳如雷,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那厮手下留情了。”
“想必是畏惧朝廷的威德吧!”刘良谦笑道:“这么说来胡副使你是觉得那些怪船是我大明的海商?其实细想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大明眼下正严查海禁,这股海商待不下去了。只好下南洋来,正好这些安南人要打仗,便帮莫敬典做些差使,想不到竟然让胡副使你看出来了。怎的,胡副使你还想报一箭之仇吗?他们刚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只怕莫敬典不会答应你!”
“刘大人,我岂是这等不识轻重的!”胡可低声道:“今日您也都看到了,这些船在水面上行进如飞,大铳更是威力惊人,所向无不披靡。若是让其为安南效力,恐非我大明之福呀!”
听周可成说到这里,刘良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思忖了一会,问道:“那胡副使,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他们都是大明人氏,我等又何必为渊驱鱼,弄得个楚才晋用呢?”
“胡副使说的也有道理!”刘良谦点了点头:“若是能将其招安,为朝廷所用,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眼下这等场合,恐怕不太方便吧?”
“无妨!”胡可笑道:“现在宴席刚刚开始,自然不太方便,待会进行的久了,我再找个机会过去道明来意,剩下的事情就得看运气了。”
“也好!”刘良谦想了想,笑道:“这也是个办法!”
正如胡可所预料的那样,随着酒宴的进行,厅内的秩序也渐渐松弛了下来。被胜利与酒精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大声笑闹,吹嘘着自己的勇敢和功劳,美酒如白水一样消耗。乐师们的演奏,但他们的努力被欢声笑语、酒杯碰撞声所淹没。歌姬们的舞姿绝美动人,然而全场却根本没有几个人在观赏。莫敬典本人更是成为喧闹的焦点,将领们纷纷上前,向自己的恩主表示忠诚与敬意,即便每次他喝得不多,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胡可向刘良谦点了点头,突然假装失手将酒杯碰到,洒了自己一身,他懊恼的骂了一句,向一旁的侍女问道:“本官身上的衣袍脏了,旁边可有更衣处?”
“大人请随小人来!”那侍女赶忙领着胡可除了大厅,却发现没有他身上穿的明国官袍,只好换了一件青色曳撒。回到大厅后,胡可找了个机会走到周可成所在的那一席旁,用汉语笑道:“这位兄台好生面善,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可成抬起头,不由得心头一震,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人便是当初自己在双屿岛上围观汪直时遇到的那个朝廷密探,却不知怎么在这里遇到了,不过看对方的神色应该是还没有想起来,赶忙笑道:“在下自小便生的一张熟人脸,到了哪里别人都这么说!”
“原来如此!”胡可笑道,他倒不是认出了周可成,只是想要找个搭话的由头,便顺势坐了下来:“听兄台口音,应该是大明人氏吧?”
“不错!”周可成看出对方是有意而来,也不隐瞒:“在下姓周名可成,乃是浙江宁波人氏,来安南做点小买卖!”
听到周可成说自己是宁波人氏,胡可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哦,周兄能够坐到谦王这条船上来,恐怕做的不是什么小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