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没有再来,但路已经缩减为一条只能供两人并肩而行的田埂,道路两旁是荒芜的荆棘或者湿软的沼泽地。疲惫让每一个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他们在中午找到了一个村落,但却空无一人,粮仓空空如也,连水井都被堵住了。他们不得不继续前进,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许我们应该撤退!”山内十郎低声道:“显然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来了,继续前进很危险。”
“撤退?”佣兵头目转过头来,眼睛闪着绿光:“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不,不行,我熊谷直藏总要决不跑空,女人、米、麦子、酒、什么都可以!空手回去,不行!”
佣兵头目的回答把山内十郎激怒了:“什么女人、米、麦子、酒,我们是武士,不是强盗!”
“错了,你是武士,我们不是!”佣兵头目用手指点了点山内十郎,又点了点自己:“我们没有领地,没有居城,没有俸禄,除了一双手和一把刀,什么都没有!危险?肚子饿更危险!”
两人的争论被一阵铳响打断了,佣兵头目敏捷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拔出刀,高声的叫喊着,但没人知道他在喊些什么。而山内十郎辨认了一下方向,看到左前方的灌木丛升起一股白烟,他拔出腰刀,策马高呼:“跟我来,把这些家伙砍翻了!”
山内十郎的勇敢行动并没有赢得几个跟随者——他身旁的不是自己的郎党和族亲,而是一群为了抢劫而聚集起来的佣兵,不过他的骑术不错,驱使着战马越过布满鹅卵石的空地,向隐藏在灌木丛后面的铁炮手冲去,在半道灌木丛又喷射出一排火光,他下意识的俯下身体,紧贴着马脖子,但还是感觉到右肩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随即变得麻木起来。山内十郎咬了咬牙,将刀交到左手,策马冲进灌木丛。他举刀劈下,那个铁炮手目瞪口呆,钢刀劈开他的耳朵和半边脸,一直嵌入肩膀之中,他借助马力一拖,刀方才没有脱手。接着他驱使坐骑撞倒一个,用马蹄踏碎大腿。年轻武士就好像疯子一样劈砍冲突,直到一支竹枪刺穿他坐骑的侧腹,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其山内十郎掀落马背。
“混蛋!”山内十郎,晃了晃发晕脑袋,想要寻找脱手的佩刀,才发现被一只穿着草鞋的脚踩住了,他抬起头,看到一双冷冷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他笑了起来:“这么说,这一次我是打败了,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冲过来的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山内十郎一愣,旋即惨笑了起来:“我是岩仓城家老山内盛丰之子山内十郎,随你怎么处置吧!”
“岩仓城家老的儿子?把他的头砍下来,到时候和他的父亲摆在一起,这就是这些家伙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