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周大人为何要与倭寇为难?”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文俊成摇了摇头,满脸酒气的答道:“不过听说那徐海与他原有私仇,他领兵来攻打倭寇一来可以报旧怨,二来可以与朝廷结好,求得一个封爵官位!”说到这里,文俊成突然扑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文相公,文先生!”那白脸青年摇晃了两下文俊成的脑袋,想要叫醒对方,文俊成却只是鼾声如雷。最后只得站起身来,苦笑道:“伯父,这厮醉过去了!”
“嗯,来人,扶文先生去厢房歇息!”朱文和沉声道。
“是,老爷!”两个丫鬟进门来,向朱文和叔侄屈膝行礼,随即将文俊成扶出屋外。朱文和在屋内来回踱步,显然有什么十分为难的事情,半响之后叹了口气道:“阿育,我本想与那位周大人结好,也好为我们朱家寻找一个靠山,以保家业,却不想这位周大人竟然是个大海商,这应该怎么办?”
“伯父莫非是怕那位周大人将来出了事,牵连在我家?”
“嗯!”朱文和点了点头:“听这位文先生说的,那位周大人在海外有诺大势力,恐怕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眼下朝廷用的着他自然是千好万好,可要将来时局变了,便又是一番说辞了。他有那么多船,海外又有产业,最多上船跑路就是了。我们田产庐舍,祖宗坟墓可都在这里,有何处可逃?”
“那叔父便敬而远之便是,何须烦恼?”
朱文和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口气:“哎,阿育,有些事情你不当家就不会明白呀!旁人看到我们朱家都会说诺大的产业,是个财主,羡慕得很。但谁又知道我们的苦楚?家中子弟虽然不少,可有会种田的,有会做生意的,还有会经营作坊的,偏偏就没有一个会读书的。你三叔考了三十多年了,还只是个秀才,可你们几个更不争气,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那白脸青年赶忙跪下请罪道:“侄儿无能,对不起伯父的栽培!”
“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我们朱家祖坟上就没长这根芦草!”朱文和叹道:“我也知道这科考除了文章,还得看天命。我们朱家虽然不是豪富,但一年下来田地商铺也能有个三四千两银子的入息,难道还在乎县学里那点粮食和银子?只是望家里有个有功名的,可以支门撑户,外人不至于能够欺负到家里来。你三叔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秀才,在官场上还能说几句话,可是他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们几个又不争气,哎!”
“是,是!”那青年对于朱文和有点不以为然,笑道:“大伯,最多我们安分守己,遇事让人一步,守着家业过安生日子就是了!”
“你懂个屁!”朱文和怒喝了一声:“安分守己?遇事让人一步?你家徒四壁还能这样,我们朱家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安分守己,怎么让人一步?你忘了你钱世伯是怎么完的?一张送白粮的帖子丢过来,就让你破家!他一个出门怕叶子打破头的人,难道还不安分?还不小心?这世道,穷人可以没有功名,有家有业的,若是没有功名,不要说家业,性命都未必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