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阿劳丁脸上不变,低声问道。
“大人进帐前曾与我约定以羽笔为号,若是提到这两字,便是不妙!而这明兵出来与我说大人用不惯毛笔,让我把惯用的羽笔给他带进去!”
“哦!”阿劳丁看了看那军官,低声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自然是把大人抢出来!”
“抢出来?”阿劳丁看了看四周:“我们这里可只有二十人!”
“两军阵前比的不是人数多少,而是看哪一边心齐气壮!”由衣低声道:“待会我进帐抢人,你统领护卫挡住外面的明兵,待我抢到大人后一起往外冲,如何?”
阿劳丁惊讶的看了看由衣美丽的脸庞,笑道:“你一个女子都敢豁出命去,我难道还不及你?就这般行事!”
那军官看由衣与阿劳丁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不由得生出疑心来,喝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快些把羽笔拿出来!”
“来了,来了!”由衣转过身来,满脸笑容:“上官见谅,那厮是个蛮子,执拗的很,说大人进去半天一点声息都没有,说要进去看看。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说话间她已经从头上取下一枚金钗来,塞到那军官手中,口中笑道:“上官包涵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金钗入手便觉得分量不轻,至少值二三十两银子,加上一个妙龄美貌女子对自己笑语相对,这军官骨头都酥了半边,先前的疑虑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赶忙笑道:“都包在我身上,快将那羽笔给我,我好进去交差!”
“是!”由衣应了一声,右手向怀中拿出,猛地合身向那军官怀中一扑,那军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得胸口中一凉,随即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
“宗一郎!”阿劳丁从卫队头领手中接过一柄倭刀,丢给由衣,转身喝道:“一半人交给你,挡住外面的敌人,剩下的人跟着我冲进帐篷,把大掌柜救出来!”
帐篷里,周可成还跪在地上,身后站着两个按刀侍卫。他苦笑了一声:“胡大人,可否赐我一个坐的地方,我船上呆的久了,膝盖有寒症,跪着膝盖太难受!”
胡宗宪看了看周可成,笑着摆了摆手,一名卫兵送了一张胡床来,让周可成坐下。
“周先生你倒是不怕!”
“怎么会不怕!”周可成答道:“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怕也没用了,再说胡大人应该也不会马上砍我的脑袋吧!”
“何止不砍你的脑袋!”胡宗宪笑道:“只要你老老实实为朝廷效力,何止不会掉脑袋,得个一官半职也不难!”
“哼,还在给老子灌迷魂汤,老子可知道历史上汪直是啥下场!”周可成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胡大人,不过小人一直都在为朝廷效力呀,大人又何必这样呢?”
“你为朝廷效力不假,但绝不是老老实实!”胡宗宪冷笑道:“张经下落如何?还有你在金山卫旁边做的那些事情?莫以为本大人都不知道,只是先前时机未到罢了。其实人各有私心,这也算不了什么,而你的心实在是太大了,就拿收购蚕茧那事情,你可知道大明是有丝茧行的,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去乡民手中收丝茧的。你居然乘着倭寇作乱的功夫,派兵强行从百姓手中压价收茧,简直是大胆之极,当地缙绅的帖子都已经捅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