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几个都先出去吧!”张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出了门。待到屋内只剩下两人,平三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天前我经过严岛,发现毛利家正在岛上筑城!”
“在严岛筑城?”张经皱起了眉头:“只有这件事情吗?”
“毛利家在严岛筑城,这便是触动了大内家的逆鳞,陶晴贤一定会全力进攻的!毛利元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诱陶晴贤来攻,两家很快就要在严岛合战了!”平三郎看到张经不明白其中的究竟,赶忙解释起来。原来这严岛乃是位于日本安艺国西南部的一座小岛,这座岛屿扼守着从周防国(大内家掌握)通往安艺国(毛利家)控制的水路。而且严岛上有全日本闻名的严岛神社,这神社中供奉着日本古代传说中的三位海洋女神,还是桓武平氏的家庙,后来平氏灭亡,大内家兴盛,这座著名的神社也就渐渐成为了大内家的家庙。大内家每次向东用兵,舟师都会经过严岛。其总大将都会到岛上的神社祈祷胜利,这已经是大内家的传统了。毛利这么做,是陶晴贤绝对无法容忍的。
张经问道:“那大友家的实力远胜毛利家,为何那毛利元就还要引陶晴贤来攻?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陶晴贤四年前逼杀主君,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领兵攻打大友家内的异己,虽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士卒也十分疲惫,其他派别虽然被其压服,但并未心服。若是毛利元就能在严岛击败陶晴贤,大友家很可能就会分崩离析;如果让陶晴贤修养一两年,完全掌握大友家,毛利元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玄机!”张经点了点头,他虽然博闻多识,但毕竟是异国之人,对诸国大名的许多细节,比如大友家与严岛神社的密切关系就并不明了。他向平三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情报十分重要,待我查证之后禀告探题殿下,一定会重重有赏,不过话说回来,仅凭这些恐怕你是拿不到一国之地恩赏的!”
“仅凭这点自然是不够的!”平三郎大声道:“可是小人对于严岛当地的地形,海况、风向、水流都了如指掌。我听说探题殿下的舰队天下无双,若是能乘大友家与毛利家交战正酣时能够从海上一举杀入,岂不是就能将两家大名一网打尽?到了那时山阴、山阳十六国便都是探题殿下的囊中之物,以一国赏赐有功之臣应该也不过分吧?”
“平三郎,这些你可曾与第三人说过?”
“这是小人富贵的根本,又岂会与第三人说?”
“好,我立刻带你去见探题殿下,你放心,只要真的能如你说的那样一举将大友与毛利两家一网打尽,这一国之赏便包在我的身上!”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平三郎来说仿佛是在做梦,他被塞进一顶轿子中,这是他第一次坐上这种交通工具,他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塞进了一只上下摇晃的鸡笼里,肠胃都要翻转过来。他不得不竭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涌出的呕吐物弄脏了轿子里整洁华丽的摆设。
“到了,下来吧!”
听到外面的声音,平三郎几乎是爬出轿子的,他惊讶的看到自己出现在一座海堤旁的两层小楼旁,与那栋“红楼”一样,这栋两层小楼也是用同样颜色的红砖砌成,在小楼不远处,停靠着一条漂亮的单桅纵帆船,船首桅就好像剑鱼的刺吻斜指天空,流线型的船身两侧各有六个窗户,虽然距离船还有三十余步远,但依旧可以闻到浓重的桐油和石灰味道,显然这条船才刚刚下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