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的意思是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我?”裕王问道。
“不错,确切的说是为了殿下的登基!”高拱沉声道:“那个周可成方才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哪句话?”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有些事情他能做,我却也未必能做!”高拱沉声道:“其实他还是给我留了几分颜面,没有把话说透了。他有那么多银子,天底下做不成的事情还真不多了,何况是我高拱!”
“高先生!”听高拱说到这里,裕王脸色微变:“平日里你好像都不是这样说的!”
“殿下!”高拱的脸上泛出一丝苦涩:“平日里我讲的都是圣人之书,我也不是说圣人之书里面讲的都是谎话,但世间有经有权,经者,常也,权者,变也。经非权则泥,权非经则悖。知经而不知权,不知经者也。知权而不知经,不知权者也。您眼下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依从权变之道,明白吗?”
裕王脸上有些茫然:“高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周可成对我成为太子有帮助?”
“嗯!”高拱点了点头,他突然走到窗边,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方才合上窗户,走到裕王身旁压低声音道:“殿下,我问您一个问题,您成为太子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裕王皱起了眉头:“高先生你是说四弟?”
“不对!”高拱摇了摇头:“不是景王殿下!”
“那是——?”
“殿下,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只能记在心里,决不能向外泄露一句。否则不要说我的性命,于您的大位都会有影响!”
“是,是!”裕王也被高拱凝重的语气感染了,他点了点头:“高先生请放心,我绝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殿下成为太子最大的障碍不是别人,就是当今圣上!”
“什么?”裕王大吃一惊,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这,这怎么可能?我当不当太子与父皇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何会成为我成为太子的障碍!”
“殿下你且听我说!”高拱低声道:“京城中人都觉得陛下对您与景王一般恩宠,所以才在你们之间犹豫不决,久久不曾册立您为太子,也不肯让景王出京就藩。但圣上是何等人,岂会如寻常庸夫俗妇那般爱怜稚子,在划分家业上做出蠢事来。圣上若是当真如此爱怜两位大王,平日里为何少出西苑,面见看望二位大王?至少让二位大王市场进出西苑,探望慈父吧?”
裕王听到这里,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暗自承认高拱说的不错。不要说自己,就算是那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弟弟也是自小便很少能见到嘉靖,随着两人年岁的增长,虽然各种赏赐仪仗并不少,但那不过是照例罢了,发自内心的爱护和看望几乎没有。虽然说天家无亲情,但像嘉靖这般连见一面都少有的却是自古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