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无声的跪下,磕了两个头,倒退到门口方才转身离去,他的心里充满了悔恨的毒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贪于一点小利,却把裕王殿下继位的大事给毁了?难道事情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啊?
高拱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往床上一趟,就这么半睡半醒的躺在床上,饭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家人也都知道主人此时心情不好,不敢来触高拱的霉头。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高拱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沉声问道:“什么事?”
“老爷,有人求见,是严相爷府上的!”
“严嵩?他们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高拱心中生出疑念,严家父子平日里对自己可谓是敬而远之,两边都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这个节骨眼上又来自己家中作甚?难道今天的事情与他们有关?可若是严家父子知晓早上的事情,为何又要这个时候来自己家呢?他们应该知道眼下自己家附近肯定有锦衣卫的眼线呀?若是被捅到天子那里,自己是无所谓了,那严嵩父子怎么办呢?
“老爷,您若是不想见,那小人就去回了便是!”外间传来管家的声音。此时高拱已经将利害想清楚了,沉声道:“无妨,你将他带到书房,我待会就来!”
“是,老爷!”
高拱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自己的书房,屋内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正是严府的管家,他看到高拱进来,赶忙站起身来,敛衽下拜道:“小人严安,拜见高大人!”
“管家请起!”高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
“回高大人的话,小人是受东楼少爷之命前来的!”管家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双手呈给高拱,笑道:“东楼少爷还说,老爷上次的事情乃是自污,情非得已,裕王仁厚聪睿,乃是众望所归,今归银以表寸心,往日之事还请海涵!”
高拱接过单子,一看却是两千两银子,心下已经是一片雪亮,这两千两银子便是裕王府前些日子送给严世蕃的一千两银子,严世蕃又加了一倍换回来了。严世蕃传话的意思就是把严家从克扣裕王府常例的事情撇清了,那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何人也就是呼之欲出了。高拱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冷笑:“严嵩呀严嵩,你一世奸滑,却不想终日打雁却不想叫雁啄了眼去。今晚的事情若是让西苑那位知道了,自然有你的好看!”
想到这里,高拱将条子塞入袖中,笑道:“严世兄费心了,在下自然会将这件事情转告给裕王殿下,你回去后转告严世兄一声,殿下也明白你们父子的难处,只要二位心向着我家殿下,将来必然会给二位一个好下场!”
“是,是!”那管家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赶忙磕了两个响头,笑道:“银两待会有人送到先生家中,还请收纳!”
“好说,好说!”高拱笑着将管家送出门外方才做罢。
经历了当天晚上的事情,高拱一颗心已经下了肚,他将这条子和那两千两银子放在堂屋,然后就放心的上床,这一夜他倒是睡的香甜,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方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