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胡汝贞挺不住了!”严世蕃叹了口气:“他上书请辞!”
“请辞?”严嵩皱起了花白的眉毛:“是请罪还是请辞?”
“即请罪又请辞!”严世蕃叹了口气:“他说他资质驽钝,不堪重任,请朝廷治罪,另选贤能!”
“荒唐!”严嵩冷哼了一声:“拿来给我看看!”
严世蕃将奏疏递给严嵩,严嵩细细看了一遍,突然叹了口气道:“哎,东南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肩膀上,着实是难为他了!”
“爹爹,胡汝贞退不得呀!”严世蕃见严嵩这样子,顿时急了:“若是他退了,肯定有人要捅他背后那一堆乱账,这一查下来,没有二三十颗人头是下不了地的!”
“当然退不得!”严嵩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脊背挺得笔直:“从朱纨算起,东南已经打了快十年的仗,换了三任总督,官职越换越高,权势越加越重,胡汝贞已经是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又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的兵务。再换人,换谁?你,还是我?难道要圣上御驾亲征?不是胡汝贞退不得,是大明退不得!”
“爹爹说的是!”严世蕃连连点头:“那是要给胡汝贞添兵?”
“具体怎么做他就在江南,比你我都清楚,我们就不要给他添乱子了!”严嵩摆了摆手:“弹劾他的文书留中不发,南京兵部尚书胡松让他回乡养病,还有广东的新造的海船给他送去!”
“那倭人使团呢?”
严嵩犹豫了一下,道:“我再去一趟西苑,看看圣上是什么意思!”
西苑。
檀香扑鼻,嘉靖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玉磬杵不时轻击紫檀木架子上的铜磬一下,精舍内立即便传出一下清脆悠扬的铜磬声。
严嵩跪伏在门口的地上,一声不吭,已经年逾七旬的他已经很难维持这样的姿势,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留下来,但他连擦拭一下都不敢,很快地面上就多了一大滩汗迹。
“严相公,圣上相召!”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严嵩抬起头,看到麦福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笑道:“有劳麦公公了!”
“不敢!”麦福低声道:“圣上今个儿情绪不错,不过不能拖太长时间!”
“嗯!”严嵩点了点头,他进了精舍,赶忙向嘉靖跪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