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胡宗宪一行到了山东聊城,早有当地官员在码头迎候,一番迎宴之后,胡宗宪回到船上刚刚上床,便听到外间有人低声道:“老爷,戚将军在外面!”
“戚将军?”胡宗宪两杯酒下肚,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哪个戚将军?”
“戚南塘戚将军!”
“哦哦,是南塘呀!”胡宗宪这才反应过来,戚继光跟随他多年,在南方平倭时战功不小,自然与其他人不一般,他坐起身来:“你请他去官舱奉茶,不可怠慢了!”
“是,大人!”
胡宗宪起身,换了一身居家衣服,来到官舱,只见戚继光正坐在桌旁,他听到外间动静,赶忙起身向胡宗宪屈膝叩首:“末将戚继光参见恩相!”
“南塘请起!”胡宗宪将戚继光扶起:“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末将能有今日,都是恩相一手栽培!”戚继光磕了个头,方才站起身来,垂手而立:“此番得知恩相到了聊城,便乘快马疾行前来迎接!”
“快马?”胡宗宪一愣:“你不是去九边了吗?怎么走这么远?”
“回禀大人,末将的驻地在通州!”
“通州?”
“没错,去年鞑虏破边,京师震动,通州乃是运河粮仓所在,所以末将便被派到通州驻守了!”
“驻守通州?”胡宗宪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在明清两地,通州乃是京杭大运河北方的终点,修筑有大量的仓库以存放从南方运来的粮食、布匹以及其他物资,以供应京师和宣大诸镇,其战略意义自然十分重要。但毕竟通州还是在北京的东南面,搞到通州都要留重兵驻守,看来北方的边防形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得多。
“南塘!本官此番进京要做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你比我早到半年多,又是老行伍,北边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今晚船上只有你我两人,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只管说!”
“是,是!”戚继光连连点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胡宗宪看在眼里,心知对方还有些顾虑,沉声道:“你不要担心得罪人,天子这次让我整顿北疆,本来就是要杀人的。看这样的形势,不砍下个二三十颗人头有些事情是做不成的,你怕得罪活人,难道还怕得罪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