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正良兄果然是菩萨心肠!”曲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只是有些不通世务了!”他不待朱正良反驳,便继续说道:“这做生意就和打仗一样,有进无退,南洋那边本来就是印度棉布的市场,几年前我兰芳社占据了马刺甲,四处殖民之后我大明的棉布才渐渐打入进去。您知道吗?裕和去年有三成的销量是南洋那边提供的,而明年这个时候年裕和的产量是去年的一倍半,这需要更多的优质棉花,您觉得这容得我们慢慢推广吗?”
“这么快?”朱正良吓了一跳:“我看那位龚先生也应该很有钱了吧?就算再多赚些,他又能花掉多少?有必要这么急吗?”
“哈哈哈哈!”曲端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朱正良忍住心里的不快,问道。
“当然不对啦?你该不会以为龚先生开办裕和是为了自己赚钱吧?”
“那还能为了什么?开办工坊不都是为了赚钱?”
“自然不是!”曲端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了,龚先生他赚了那么多银子,不要说他自己,就算是他子孙后代再怎么胡花海用,三五代人也都是花不完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在秦淮河畔或者西湖边置办一处宅邸,醇酒妇人享乐半生岂不是更好?又何必整日为了裕和奔走操劳?”
“那,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首先,裕和有数千员工,算上他们的妻小便有上万人。这些人都是无业小民,除了一双手便再无所有。裕和开一天,他们就能有一天的饭吃,还能养活妻小,奉养老母。裕和开的越大,招募的员工就越多,就有越多的人有饭吃,有衣穿,不至于无衣无食,沦为盗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听到这里,朱正良已经是心悦诚服,点了点头:“曲兄说的是,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
“还有其二,裕和不光是养活了自家的工人,还有为他种棉的棉农、码头搬运的小工、运送原料产品的水手船夫等等,他们其实也是依靠裕和过活。除此之外,裕和每年还做了不少善事,比如粥堂、养济院(养老院)等等,便是您方才提到的讲谈社,裕和每年都会向其捐献不少银子、棉布!”
朱正良一愣,他旋即想起来的确讲谈社对于贫苦学子是有设立助学金的,其中就包括夏冬两次衣赐,那些布应该就是裕和的,只不过他家境很好,自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对不少贫苦的同学帮助不小。
“原来还有这等事,某家却是不知,龚先生的确是一位心怀社稷之人,正良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彰显其德行!”
“那倒也不必!”曲端笑道:“龚先生也不是那么爱慕虚名之人,只是他经营裕和的确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更多的人。所以新棉种的推广极为重要,千万耽搁不得,不然光是裕和会受损失,我大明江南百姓也会随之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