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你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
“是!”徐阶磕了个头:“今天早上,北镇抚司查办冯保被杀一案的人得到裕王府的婢女报告,说殿下最近的情况有些怪异,整日里躲在屋子里,门都不出,有些怪异。负责查案的百户便以为殿下可能是发了癔病,便带着太医院的人来查看。却不想殿下看到北镇抚司的人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户跳出去?”嘉靖问道:“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不!”徐阶摇了摇头:“当时那百户害怕殿下把自己弄伤了,便带人追赶,却想不到殿下像疯了一样,拼命反抗挣扎,而且力气大的惊人,最后竟然从怀中拔出短刀,向胸口自刺了三刀。”
“什么?”嘉靖的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那你怎么说载垕他跑了?”
“后来经由御医和殿下的妻妾查看,这个裕王是假的!是个替身!”
“假的?替身?”嘉靖瞪大了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先生你再说一遍!”
“御医替那个裕王止血的时候,前来照料的妻妾突然说这不是殿下,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人罢了。经由宗人府的人确定,确实此人并不是殿下。而从裕王情况变得怪异的时间来看,殿下应该至少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王府了!”
“三天前就离开了!”嘉靖的牙齿发出剧烈的摩擦声:“那个替身呢?有没有查出背后是谁主使的?”
“有一刀刺入心口,伤势太重,已经死了!”徐阶低声道:“不过据微臣推断,殿下最大的去向是江南!”
“江南?”嘉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就好像一头即将捕食的猫科动物:“你是说背后是南边那个兰芳社在捣鬼?”
“嗯!”徐阶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微臣的推测,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不用什么证据了!寡人也是这么看的!”嘉靖长吸了一口气,从起伏剧烈的胸口不难看出他的激愤:“兰芳社必须死,周可成必须凌迟,徐先生,你明白了吗?”
“臣遵旨!”徐阶赶忙低下头去:“那裕王呢?”
嘉靖没有说话,如果不是闪动的目光,几乎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蜡像,半响之后他才低声道:“既然他已经逃出北京城,就没有把寡人当做他的父亲,那寡人就没有这个儿子了!让宗人府从宗谱中除名,废为庶人!”
“是!”徐阶沉声道,身为一个父亲,他能够感觉到天子身体中蕴藏的巨大痛苦,他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相,你传景王入宫!寡人要册封其为太子,让其监国,你和李春芳两人辅佐其政事!”
“太子监国?”徐阶闻言一愣,抬起头来:“圣上您——”
“徐先生,你看寡人这样子——”话刚说到这里,嘉靖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随即身体剧烈的颤抖,鲜血从口中涌出,昏死过去。
“圣上,圣上!”徐阶赶忙抓住嘉靖的手臂,大声叫喊起来。屋内顿时一片忙乱,黄锦叫来在隔壁屋守候的御医,经过一番处置之后,嘉靖总算是慢慢苏醒过来,他看着徐阶,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先生,大明的天下和载圳这孩子就劳烦你了!”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便又重新闭上,再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