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军入城?”海瑞脸色大变:“什么大军,谁的大军?兰芳社反了?”
“海大人,您这么大官儿还不知道?”那衙役问道:“天子为奸臣所害,裕王南逃到了江南,兰芳社的周大人起兵靖难,护送裕王登基,打回北京呢!”
“你说什么?”海瑞好似当头挨了一棒,身体摇晃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揪住衙役的衣领,将其扯了过来:“天子被奸臣所害?天子驾崩了?”
“是呀!”衙役被海瑞的表情吓住了,答道:“至少我听到是这样的,这个没人敢开玩笑的吧?”
海瑞顿时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就好像数十张铜钹在用力敲打,他用力推开衙役,踉踉跄跄的便向外走去,那衙役也不敢阻拦,只得跟在后面,只见路边已经挤满了百姓,不少人手中都捧着点着的香盘,几个民夫正往路上铺黄土洒水,一副迎接贵人的模样。海瑞见状眼睛一红便冲了上去,喝道:“哪个让你们这么干的?快让开,快都给我让开!”
民夫见海瑞两眼发红,如疯了一般,赶忙丢开工具散开,海瑞又要去驱赶两厢的百姓,可众人却不理会他,只是哈哈大笑,好似在看社戏。正混乱间,海瑞听到一阵整齐的乐曲声传来,却是“清平乐”,他回过头来只见来路走来一队人马,前面开路的是十六名铁甲骑士,后面则是一排排步队,再后面依稀可以看到一头白象,象背上黄罗伞下坐着一名黄袍男子。人群中有人喊道:“裕王殿下到了!”便看到为围观百姓纷纷跪下,捧香罗拜,只有海瑞一个人站在道上,看上去突兀的很!
海瑞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众人,顿了顿足,便向来路冲去,他张开双臂,站在路中间,大声喝道:“停住,停住,不许走!”
跟上来的衙役眼见的海瑞的行动,赶忙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对方的腰便往道旁扯,口中喊道:“老天爷呀,海大人您疯了吗?冲撞了御驾可是要抄家灭族的,您这是何苦呢?”可海瑞却怎么也不肯让开,干脆往地上一躺,和几个衙役扭打起来,一时间倒也拉扯不动,转眼之间开道的骑士便已经到了面前,两名为首的骑士跳下马来,喝道:“什么人胆敢阻挡裕王千岁?”
“小人该死,有个疯子冲出来了,小人没有拿住了!”那衙役磕头如捣蒜一般,赔笑道:“小人立刻把人拉开,军爷恕罪则个,恕罪则个!”
“呸,本官才不是疯子!”海瑞吐出塞在嘴里的破布,大声喊道:“本官是松江知府海瑞海钢峰。这里是大明的松江府,你们竟然敢开门迎贼,待到王师来了,定将你们千刀万剐,玉石俱焚!”
“把海大人请过来!”正当那衙役尴尬万分的时候,行列中有人说。随即便有两名骑士将海瑞从地方扶起,拍掉身上尘土,引领到行列中,只见那白象旁站着一人,绯袍玉带,却是吴伯仁,笑着向海瑞长揖为礼:“见过海大人!”
“吴伯仁?你这是要干什么?”海瑞厉声问道:“你得朝廷功名,食朝廷俸禄,却屈身事贼,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海大人说笑了!”吴伯仁指了指白象上的黄袍男子:“裕王千岁乃是先帝第三子,聪明仁厚,论序论贤都该继承大位,岂可以贼称之。海大人,还不快向千岁殿下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