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就用不着担心了!”吴伯仁笑了笑:“嫩娘在中间就是个小虾米,只要她不进宫,很多危险自然就没有了。伺候好了圣上,对她总没有坏处!”
“话虽这么说,可我怎么总觉得心里砰砰乱跳呀!”香二娘叹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们男人的事情,几个月前还是君臣和睦,现在就是各怀鬼胎,为啥就不能大家坐下来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呢?”
“呵呵,其实几个月前大家就已经是各怀鬼胎了,只不过北边还没有灭掉。圣上要利用申王的钱和兵;申王要用圣上这块招牌,两边表面上装的和睦罢了。眼下北边的徐阶、李春芳他们都死了,圣上觉得没申王的兵和钱也行,申王也觉得换块招牌没啥不好,所以才弄成现在这幅样子!”吴伯仁冷笑道:“至于为啥不能坐下来过日子,原因很简单,位置就那么几个,大家都想坐,自然明争暗斗,谁叫我们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呢?高处不胜寒呀!”
香二娘扑闪着眼睛,她能够从丈夫的慨叹里感觉到深深的厌倦,但这种厌倦只出现了那么几秒钟,转眼间就被精干的眼神所替代。
“二娘,接下来与嫩娘的联络就交给你了,很多事情我出面不方便,不要担心花钱,一定要把圣上的心拴住,明白吗?”
海瑞对当朝首辅和兵部尚书的弹劾终于有了结果,张经和魏了翁在闭门思过的第七天一同送上了请求告老的折子,天子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两人的请辞,并大加赏赐,各种殊荣像不要钱一般洒了下去。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兰芳社在朝堂上最大的两个权力代表已经去职,大权重新回到了天子手中,这么明显的政治风向转变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
桃叶渡客栈。
“文山兄,当今圣上果然是英主呀!”方同拿着邸报慨叹道:“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周可成去职,解其兵柄,又让其爪牙张经和魏了翁去职。果然不愧是当初孤身南下,起兵讨贼的裕王千岁呀!”
“是呀!”谢文山也是满脸喜色:“原先我还以为圣上是被周可成挟持,现在看来那周可成不过是为圣上所用罢了,眼下北贼已平,周可成也就不复先前的嚣张气焰了!”
“不错!圣天子这番经略权变,颇有当初盛唐玄宗皇帝之风采呀!大明中兴有望呀!”方同也是笑容满面:“谢兄,你这等才学,正是要货与帝王家呀!”
“哪里,哪里!小弟下驷之才,如何及得上方兄!”谢文山笑道。
“我兄过谦了!谢兄世代鼎甲,江南望族,今上建都金陵,若要大兴善政,岂会错过像谢兄这等名族子弟?照我看,我兄何不毛遂自荐,上书朝廷呢?”
“照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海刚峰海大人那儿,如今京师风头之健,无过于左都御史了,管你是什么人,参一个倒一个,若是能在海公门下,至少可以名扬天下!”
“正是!”方同一拍大腿:“对了,我的书童今个儿路过都察院,看到门外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招募什么独立调查员,便是在海大人门下的,要不谢兄与我一起去看看?”
“有这等事,那决不能错过了!”谢文山站起身来:“走,立刻出发!”
谢、方二人赶忙收拾停当,出门叫了轿子,一路往都察院那边而去。可轿子距离目的地还有小半里路便前进不得了。领头的轿夫道:“二位公子,前头也不知道怎么了,站满了人把路都堵住了,轿子走不动了,还请二位步行,轿资少给些便是!”
谢文山探出头,果然前头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他叫方同出了轿子,付了轿资,找了路旁的一个卖茶老汉问道:“前头出了什么事,怎得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