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一点一点的尝试,我拿着铲子,在墙壁上依次的敲打,如果墙壁真有夹层的话,那么铲子拍打上去的声音肯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就这样敲打了一会儿,嘭的一下,铲子果然在一面墙壁上敲出了异响。
我赶紧用铲子轻轻的挖了挖墙上的土,土很干,土屑哗啦啦的朝下掉。就挖了两下,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一般的黄土层都有直立性,但是这面墙壁上的土,明显就是用水把干土搅和成泥巴,然后糊到墙上的。
干硬后的泥巴被铲掉了一大片,随即,大约有两平方左右的墙皮上,露出了水泥涂抹过的痕迹。我立刻跑回去,让老王递给我锤子和凿子。
“你到底要干嘛啊。”老王在外面呆的百无聊赖,懒洋洋的把工具递给我:“真准备在这儿常住了?”
“正忙着,等闲下来再说。”
我拿着工具又回到原处,开始敲凿那一片抹过水泥的墙壁。干透的水泥也很坚固,但是和三合土相比,就是小意思了。我使出浑身上下的劲儿,连着敲了有十分钟,墙皮哗啦朝里面塌进去一块。
果然,这面墙壁,是中空的,塌掉的墙皮全都掉进去了。
墙洞里轰的冒出了一团灰尘,呛的我无法呼吸。我捂着鼻子朝后退了退,等灰尘散了才走过去。
墙壁里,是一个被掏出来的洞,灰尘还未完全散尽,手电照进去,也看不出洞的大小。但是,透过缓缓悬浮的灰尘,我看见有一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我用铲子扒拉了一下,眼睛就受了刺激。那一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都是已经烂透了的动物的尸体,可能有獾,还有黄鼠狼。
尸体一层叠着一层,其中还夹杂着盘成一圈的蛇的遗骸。这个地洞虽然是封闭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小东西打洞钻进来。
几十只各种动物的尸体,密密麻麻挤了一团,它们打洞钻进来之后,就没能再钻出去,全都死在这儿了。
我心里有些发毛,回想着刚才自己听到的砰砰声,愈发觉得不自在。这些动物肯定是非正常死亡,它们都不傻,如果钻进来感觉到危险,一定会及时退走。很多动物的感官和反应能力,比人强的多。
但是,这些动物都没能逃出去。
这个土墙后的夹层里,有什么东西?我相信,一定有东西。而且,就是土墙里的东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野物全都弄死了。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从脑子里浮现出来,迅速弥漫到了全身上下。我能感觉出,这个夹层不会太大,可就在这方寸之地,却仿佛充斥着难言的恐惧。
这种感觉让人极度不安,但探索秘密的念头,就像一个钩子,死死的勾住了我,想回头都不可能。
到了这种地步,即便能退回去,我也不会退。
这些乱七八糟的野物,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几乎都只剩下骨头和皮,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到尘埃落定,才小心的伸出铲子,轻轻的扒拉着。
几十团烂糟糟的皮毛被我扒开之后,铲子在下面一碰,发出了笃笃的声音。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可能是碰到了木板之类的东西。
果然,把灰尘和浮土清理干净,就能看到一块棚在夹层中的木板,木板涂着漆,不算薄也不算厚。
随即,我就发现这块木板,好像是一口被拆掉的棺材的一部分。
以前我们村的四伯是木匠,但他不做棺材,村里如果办白事,都是跑到邻村另一个木匠那边去买的。小的时候闲着没事,还跟村里的孩子到邻村去看过。我们老家这边的风俗,棺材上的寿字一般不在脚头,是在棺盖上的。
这块木板,明显是个棺盖。
我心里还是发毛,可是现在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我把墙壁上的窟窿又弄大了一些,然后用力把这只棺盖给硬拖了出来。
棺盖下面,是被拆散的棺体,这个地洞当时被封闭的时候,棺材肯定没法运走,所以就拆散了塞到了墙洞里头。
棺材唯一的作用,就是装死人。这儿有口棺材,难道是用来装殓死人的?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突然就觉得心慌的厉害,跟犯了疟疾似的,浑身上下一个劲儿的发抖。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产生退缩的意思,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把那些拆掉的棺材慢慢从夹层里给拖了出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木板木块一拖出来,又荡起了一片灰尘。我用手电朝里面照了照,在光线的照射下,我看见漂荡的灰尘下面,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我本来就有点紧张,一看到这团白乎乎的东西,浑身上下的汗毛就一根根的直立了起来。
那好像是个茧子,白色的,巨大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