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回去。”我和陈东架着小毛,重新回到了帐篷那边。
头顶还是明亮的月光,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但天始终不放亮。我们回来呆了一会儿,小毛就有些发烧,我把他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让他休息休息。小毛可能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等苏醒过来时,额头滚烫。
我很着急,受了外伤又发烧,肯定是有了炎症。
我拿了药给小毛吃,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赶紧脱身。小毛吃了药之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他毕竟不是个铁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我和陈东都急的冒火,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陈东一甩胳膊,额头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朝着帐篷那边望过去,咬着牙说道:“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再换一条路走。”
“行,咱们换个方向试试。”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换个方向也没有用,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什么法子都要试试。
“做个简易担架吧。”陈东看了看尚在昏睡中的小毛,说道:“他肯定走不动了。”
趁着陈东做担架的空当,我跑到原来的那片小水洼跟前,想要看看,水洼里有没有折射出什么影像。水洼里的水还是那么多,倒影着一轮明月,我仔细看了看,没看到什么。
就在我将要收回目光的一刹那,死水一般的水面,好像泛起了一阵轻轻的涟漪,水光闪烁,在微微起伏的水中,我一下子看见了包为公他们的队伍。
之前我就在水洼里看到过这些不知从何处折射出来的影子,只不过后来水洼里的影子消失了。此时此刻,一看见包为公的队伍又折射在水中,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现在什么情况都摸不透,可是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就说明他们可能都还活着。
我直接趴在了水洼旁边,把脸凑到水面跟前,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包为公的队伍可能也是在原来的地方,他们和我们一样,走不出这个魔圈一般的塔儿湖。
包为公的队伍里,人都在忙碌,只有包为公一个人坐在一只箱子上面,默不作声的抽烟。跟包为公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对这个老头儿还是琢磨不透。不过,我能肯定,包为公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算得上是华阳古行里拔尖的大佬。
但他就算经验再丰富,心眼儿再多,却还是逃不出现在这个无形的困境。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包为公跟前,连说带比划,但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等这两个人说完,包为公唰的就站起身,连手里的拐棍都顾不上拿,快步走到不远处几个人身边。
面前的水洼虽然很小,不过,包为公他们的举动,我能看的一清二楚。那几个人蹲在一个水洼旁边,等包为公过来之后,他们纷纷站起身,给包为公腾了条路。
包为公站在水洼跟前,低头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看得出来,包为公御下有方,他不开口,别的人就不敢说一句废话。
大概有两三分钟时间,包为公的身子动了动,突然就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这老家伙偌大的岁数,可身手竟然还是那么敏捷,他旁边的人也都没想到,包为公会猛的就掏出枪。
包为公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滞,他掏出枪之后,对准面前的水洼,连着开了三四枪。子弹打进水洼,连一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就在这三四枪打进水洼之后,水洼骤然就不见了,干燥又坑洼的地面上,露出了一只小碗儿。
很小的小碗,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转,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正想继续看下去,我面前的水洼突然间哗啦泛起了一片水波。水波很剧烈,让水面摇曳不定,水中的影子,仿佛被震碎了,越来越模糊,最后完全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包为公应该是从水洼中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对着水洼开枪。
这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线索,我赶紧站了起来,虽然我们四个人没有枪,但是刀子撬杠钢钎都有,一定得从这片水洼里找到蛛丝马迹。
我转身就想朝帐篷那边跑,把这个情况告诉陈东和砖头,可是在我回身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就顿住了脚步,眼睛条件反射般的睁得很大,心里就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骂着街的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