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下身上的背包,在周围仔细的寻找。篝火早已经燃尽,在篝火的痕迹旁边,是平时用来烧水的水壶,还有几个碗和杯子。
目光一转,我突然看到了老石的那根旱烟袋。
旱烟袋和装烟丝的荷包,放的整整齐齐,烟袋下面,有一张对折起来的纸。打开一看,上面歪七扭八的写了很多字。写字的人估计没多少文化,字不仅写的很难看,而且错别字还有很多。
字条的内容是这样的:我是老石,没和你说,我先走了,该拾掇的拾掇干净了已经,你安安生生的,照我给你留的纸条,去那里等,别瞎跑,就在那里等,别的你不用管,闲事我都替你办好,你把心放肚子里去,你那三个好朋友,平安无事,另外说一句,我把烟戒了。
纸条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但已经把情况说明了,老石必然是有计划和安排,我也相信,张莫莫他们,他一定会妥善安置好的。
在我上一次和老石告别时,他给过我一张纸条,我一直都放在身边,现在拿出来看看,上面是一个坐标。纸条虽然简单,但给我指明了目的地。
我重新拿起背包,可是胳膊酸软的抬不起来,只能放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坐着休息的时候,我心里已经等不住了,我想要早点知道,这个坐标所标识的是哪道大门,那道大门,有什么玄虚。
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我就拖着背包开始朝坐标的方向走,寻找坐标这种事,我前后做了很多次,基本已经熟悉了,在密密麻麻的大门之间穿行了很长时间,我找到了那个坐标所标识出的大门。
那是一道我之前没有注意过的大门,大门太多了,如果不是坐标来指引,可能在里面转上一年也不会注意到某一扇特定的大门。
这道大门开启了一条很窄的缝隙,估计人得侧着身才能挤进去。大门的缝隙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气息。
可越是这样安静,就越显得这道大门与众不同。这片空间,连同所有开启的大门,都会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紧迫感,还有恐惧感,如果是第一次来到这儿的人,很可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然而,这道大门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心悸。越是安静,就越无法捉摸,大门的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和别的大门一样。
我暂时没有妄动,我觉得,必须得按照老石的话去做,先在这里等。
那两个伙计给我收拾的背包里,用得到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条很薄的小毯子。我在大门旁边的一个旮旯里躺下来,盖着毯子,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
我想了很多,可能想的最多的,还是苏世仁,或者说,我的父亲。
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不可否认。凡事都有一个底线,如果没有触碰到那条底线,这个人看上去就是圣人,可一旦触碰到了底线,他就会变成魔鬼。
父亲的底线,可能就是我的安危。如果不涉及到我,在别的方面吃亏,他不会去计较,要是触及到我,他就会杀人。
我真的想象不出来,一辈子都沉默寡言的父亲,是怎么样对花二姑那种熟人举起屠刀的。
可能,就和我之前所听到的那样,对于父亲来说,他的孩子,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没有了孩子,等于这个世界毁灭了,崩塌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理解不了父亲这样的思维。仅仅就为了一个人的生命,难道什么都不顾了?难道让成千上万的人陪葬?这未免太自私,太冷酷了。
可是,等到思维再调整一下,我又迷茫了。我没有做过父亲,但我能体会的到,我无法保证,这种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会如何去选择。
不由自主的,我又想起了从小到大,和父亲的点点滴滴。从前的我,懵懂无知,不知所以的混迹在尘世间,那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父亲的爱到底意味着什么,又到底可以深到何种程度。
直至今日,我才真正的明白,父亲的爱,如山一样沉重。
我的思绪翻滚,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一直到我实在困的不可收拾时,才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我睡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大门空间的气氛不仅令人紧张恐惧,而且气温也比较低,我是被冻醒的。背包里有一个小小的酒精炉,还有固体酒精,我拿了一点出来点燃取暖,可是火焰太小,我只好把瓶装水烧开,喝了以后暖暖身子。
我一直都在默默的计算着流逝的时间,这个地方不分昼夜黑白,为了让精神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固的状态,我刻意的调整自己的生物钟。
在这里过了有四五天时间,我已经完全过糊涂了,可是我还得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性,现在估计是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偷懒。
我开始正视一个问题,老石让我在这里等,到底是在等什么?难道,这道显的非常特殊的大门里,会走出来一个人?或者出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