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乔眠笑了,却也只是笑了笑:“记得擦下嘴,沾上口红了。”
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乔眠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被啃噬干净的粉再次变成了暗红,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妆容,然后侧身绕过沈云黎走出洗手间。
至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随着她出去,她的气息仿佛也全都散了,沈云黎望着镜子里的男人,嘴上沾着暧|昧的红,白衬衫也染上了她的酒红色眼影。
沈云黎拇指蹭着自己的唇,轻轻地,仿佛是在摩挲她残留的影。
他洗了洗手,也跟着回到了包厢,现在,只要一秒她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沈云黎就要抓狂。
两个人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在座的除了苏容和夏晟闻心知肚明外,谭时也不是个傻子。
乔眠坐回位置上,谭时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然后扭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变化:“不舒服吗?”
乔眠摇了摇头:“没有。”
视线低垂着,乔眠发现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以前得不到是难过,现在近在眼前她却突然不想要了。
她迈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三年来她无尽地等待,等他去找她,然而乔眠什么都没有等到,她以为,他早已经把她抛弃了。
就算当初她走得干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算现在知道他可能也爱她,但突然的惊喜和三年累积的怨念相比,乔眠已经被后者吞噬了。
她就是偏执地不想再向前迈一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谭时心里的不安慢慢堆积着,无视对面的所有人,他夹了点菜放到乔眠的盘子里,温柔贴贴的像是爱人,连看向乔眠的眼睛,也都是宠:“多吃点,回法国后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乔眠微愣,她望着谭时低低地说道:“谢谢。”
“法国?”夏晟闻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道。
法国?
沈云黎的心在一寸一寸崩溃坍塌。
听到夏晟闻的疑问,谭时笑了:“嗯,我们在法国住。”
我们那两个字,被男人说得隐晦又刻意。
夏晟闻的心急急往下沉,而苏容潜意识地望向沈云黎,发现他嘴唇苍白的厉害。
苏容心脏一痛,她望着对面的谭时,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看谭先生和乔小姐很亲密的样子……”
苏容正说着,忽然被夏晟闻掐了下手臂。
她知道夏晟闻的意思,但苏容就是要问,难不成要等当事人亲自解决?那时候人都回法国了!
“不知道谭先生跟乔小姐怎么认识的?”苏容脸上又挂上了她的招牌微笑,语调像极了茶余饭后的调侃。
谭时看了一眼乔眠,笑着说:“三年前她刚到法国,我们就认识了,之后就邀请她做我的私人模特,拍了一些不错的作品。”
三年前,法国……
沈云黎的双眼猩红,原来,当初她选择了机票,原来,当初她那么恨他,恨到选择了机票。
脑袋很疼,像要炸开的疼。
想到她离开的第一年,沈云黎漫无目的地走遍了所有她喜欢的城市,想要找到她,想要遇见她……
脑海渐渐浮现出刚刚在洗手间她的冷漠,原来她的恨有那么深,沈云黎忽然觉得好像坠入了冰窖。
现在,她愿意原谅他吗?
她还是他的甜甜吗?
“既然谭先生都说不错,那我更想看看了,如果有合适的我们恰好可以直接用,然后付你相应的报酬。”夏晟闻笑着问谭时。既然苏容都开了口,那不如就问到底。
私人模特这个说辞,夏晟闻很担心其中的黑白界限。
“不好意思夏总,那些作品是不外传并且不商用的。”谭时委婉地拒绝了。
看似平静的餐桌实则暗流涌动,乔眠至始至终都安静地吃饭,他们之间她谁都不在乎,谭时那些欲盖弥彰的话乔眠很不喜欢,她不想让在座的每个人误会,但转念一想,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法国两个字已经把沈云黎摧毁了,而私人模特,让男人的嫉妒之火重新燃烧。
他沉沉地望着对面的两个人,那种相处模式,怎么会是摄影师和模特的关系,私人摄影师吗?
舌苔弥漫着阵阵清苦,沈云黎倒了一杯酒,急急地往下灌。
“沈总!医生的话你忘了吗?!”看到沈云黎端起酒杯,苏容就伸手去夺,但他喝得太猛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杯子已经见了底。
苏容的质问沈云黎视而不见。
医生两个字吸引了乔眠的注意,她抬头扫过身侧的人,眼睛潜意识地流露出几分担心,但看到苏助理同样担心的神情后,她自嘲地收回视线。
她不在的三年里,乔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以不同的身份在他身边关心他。
顿时失去了胃口,乔眠拿纸巾擦了擦嘴。
“沈总身体不好喝茶就可以。”看似关心的话,然而谭时眼睛里却没有半分关切的意味。
“谭先生,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明天还要拍摄,不如我们今天就早点回去,明天片场见。”夏晟闻及时打圆场。
“好,没问题,明天片场见。”谭时说。
自始至终,乔眠没再说话,也没再看沈云黎一眼,跟着谭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