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死了之后也只是一把灰,一个小小的盒子。
姜思烟跟了秦怀青十几年,却也恨了他十几年。
她是爱乔眠的,但每次看见乔眠,她就会想起乔云海,想起自己对他的背叛,但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弥补了。
她只字不提乔云海,可她心里全是乔云海。
回国后,乔眠和沈云黎先去了陵园,将姜思烟安置好,她几乎在那里待了一整天,好像要把这三年多来所有的话都说完。
a市的冬天很冷,沈云黎给她带上帽子,就陪她这么一直坐着。
离开的时候,乔眠的眼睛又红又肿,她抬头望着沈云黎:“叔,我只有你了。”
沈云黎心头一紧,好像被她软软的小手攥住心脏,只想把命都交给她。沈云黎低头,两个人鼻尖相互抵着:“宝贝,我们结婚吧。”
结婚两个字实在太过意外,乔眠眼睛里倒映着男人深情的脸,感动渐渐蔓延,全身每一条神经都变得敏感,她开口,声音有点哽咽:“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求婚吗?”
“嗯,当着你爸妈的面不好吗?”沈云黎环着她的腰轻笑。
乔眠脑子很乱,总是被老男人的意外惊喜吓到,她忍不住嘟嘴:“不好,我还没想好呢。”
沈云黎很意外,他以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想到小东西脑子还很清醒。
两个人从陵园出去后回了酒店,家里这么久没人住,打扫起来要费一番力气。
乔眠想让姜思烟快点回到爸爸身边,沈云黎在法国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两个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上。
坐在出租车回家的路上,乔眠心里五味杂陈,时隔几年,她又回来了。无论中间多坎坷,他们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乔眠轻轻靠在沈云黎肩上望着窗外的景色,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a市已经变了很多。
“回家一起打扫卫生。”沈云黎将她的脸扭过来,让她看着自己。
“还没结婚就开始压榨我了是吗?”乔眠眼睛一瞪。
沈云黎笑着试探:“那要不请个阿姨?”
乔眠停顿了两秒:“还是算了。”
沈云黎对乔眠的了解,乔眠自己都想像不到。除了身体还没被他吃透外,她的小癖好习惯,沈云黎一清二楚。
比如说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让阿姨来打扫家里的卫生,自己一个人擦擦这里扫扫那里,很享受女主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快乐。
沈云黎一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拉着乔眠回了家。
门刚打开,乔眠站在门外不敢往里进,和当年沈云黎第一次带她来新家一个反应,怯怯的。
沈云黎也不催她,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乔眠缓缓吸了一口气,迈了进来,她站在门边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沙发茶几都蒙上了白色的布罩,但所有的摆设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这让乔眠有种错觉,仿佛她离开的这几年只是一场梦,实际上她一直都在这里。
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却长得茂盛鲜艳,进来的那一瞬间,乔眠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堵塞在一起的难过和在外流浪太久的彷徨,都不见了,除了安心还是安心。
乔眠转身圈住沈云黎的脖子,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真好。”
门都还敞着,沈云黎笑了,一边低头吻在她的唇上,一边将门关了。
原本只是一个轻吻,可沈云黎越来越控制不住,在所有变得不可收拾之前,乔眠躲开了他的禁锢。
“到处都是灰,坐的地方都没有呢。”隔开一个安全距离,乔眠呼吸有些喘。
把箱子放在一旁,沈云黎也不再逗她:“去你房间看看吗?”
乔眠望着不远处的房间门,点了点头。
和她预料的一样,连客厅都没有变化她的房间更是和三年前一个模样,但乔眠还是忍不住得感动。
“有没有偷偷睡在我房间?”乔眠想起了他穿着浴袍站在床边拍的那张海报。
“很多次。”沈云黎在她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乔眠不在的这三年,她的房间就变成了沈云黎续命的氧舱,好在在氧气就要消耗殆尽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乔眠打开抽屉,她的手机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几年前的款式现在已经有些过时了,但外表还是那么新。
“累不累?累得话我们就叫阿姨,别逞强。”沈云黎怕她这一路颠簸受不了。
“不累!”乔眠转过身和沈云黎面对面站着,“我们现在开始吧。”
回家的兴奋感太过强烈,乔眠又恢复了女主人的责任感,想把他们的家——他们两个人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沈云黎下巴抵在乔眠的肩膀上,原来撒娇这种事不止乔眠信手拈来,沈云黎也驾驭的十分娴熟。
乔眠脖颈痒痒的,她真的很佩服老男人时不时表现出的孩子气,总让她忍不住心软,然而这次乔眠只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想睡在落满灰的地板上还是落满灰的床上?”
“想睡在你身上。”
傍晚昏暗的天色里,男人的眼睛黑得发亮,像森林里捕食的狼,眼睛闪烁着幽幽的光。
大尾巴狼露出了尾巴,小白兔被吃得死死的。
密闭的空间,周围所有摆设都是她熟悉的,全都染上了他的味道,乔眠脸忽然红了。
她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你知道你们一定会上床,但都不知道会在哪一天上床,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