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逢人见到我,开口闭口都是问:你还好吗?
我对这四个字產生很大的疑问,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后来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之后,我才了解他们的意思是什么。我现在,真的很像是非洲那些吃不饱的人民。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自己变得那么令人担心,更不是有心要忘记姊妹们对我的警告。
就像是得了厌食症,我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劲。
看着眼前昨天小雅交上的season新菜单企划案,若是几个月以前的我,一定会对新菜跃跃欲试,现在却一点兴趣也没有。脑海中想的,全是我吃不到,却又特别想念的食物。
「总经理,欧小姐和赖先生已经到了。」秘书按了分机,对我报告。
「请他们进来。」
闔上企划案,我起身准备迎接佳芸还有赖祐暘,今天要和他们讨论婚宴场地的细节,以及顺便试菜。
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
就在我起身离开办公桌,要往门口走近,双腿忽然一软,脑袋失去意识前,我只记得我听见了佳芸担心的叫唤。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的我穿着雪白色洋装,背景是家里的餐桌,餐桌上坐了爷爷,爸爸,还有妈妈。他们对我微笑招手,要我一起过去加入他们。
我疑惑地坐上唯一的空位,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布朗尼与我爱的玫瑰花茶。
我有点不敢相信,担心那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如果就这么吃了下去,我一定会失望。
「怎么不吃呢,小芃不是爱吃布朗尼吗?」爷爷问我,也把银叉子放到我手上。
妈妈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脸颊,「吃吧,是你想念的味道。」
既然妈妈都对我保证了,那就先浅嚐一口试试看吧。
当我执起银叉的那刻,爷爷和爸妈全都像缕轻烟消失不见,蛋糕、花茶香味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刺鼻味。
尚未张开眼睛前,难闻的消毒水味就先衝进鼻间,让我知道我身在何处。
睁开眼睛后,我看见赖祐暘坐在椅子上,滑他的手机。
听见我翻动的声音,赖祐暘放下手机往我这边看,「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他扶我坐起身,将病床上半部调高了些,让我比较好坐。
「不好。」光是医院的味道就让我很不舒服。「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佳芸呢?」
赖祐暘倒了杯温水给我,我接过,对他说了声谢谢。「她回家帮你准备吃的东西了。刚才你快把她吓死了,我们才刚进你办公室,就看到你昏倒在我们眼前。」
我感到抱歉地笑了笑,真的对赖祐暘很过意不去。本来是要开心地讨论场地的。
等佳芸回来的期间,我顺便问了他想要将会场大概布置成什么样式,先和他初步地讨论。
讨论到一半,佳芸就回来了。
怎知她一进来,就双手插腰不爽地说:「你这个病人居然还在给我谈公事?」
我调皮地笑笑,「你的终生大事哪算公事?」
「懒得跟你争辩。」她将袋子里的保温锅一一搬到我面前的桌上,「我煮了鱸鱼汤,然后炒了点菜让你配饭,我没有做很多,应该够你吃,吃完还有水果。」
是啦,是没有很多。不过就是炒高丽菜、炒波菜、胡萝卜炒蛋、煮丝瓜、三色椒炒鸡柳。所谓的不多都这样了,我还真不知道她多起来会有多可怕。
看见那些菜餚,赖祐暘边流口水边抱怨,「你昨天不是说家里没鸡柳了吗?许逸芃要吃你就变得出来?」
「没了我是不会去超市买吗?我没买喝的,你去买吧,帮佳芸买牛奶回来。」只见赖祐暘露出「你不做我想吃的菜,现在却还要我去跑腿」的哀怨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