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几回,她成功说服孪生弟弟虞昭做女子装扮,她和虞昭生得极像,厚厚施了脂粉,站在镜前,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楚谁是谁。
然后她扮作虞昭的样子上了学堂,虞昭躲在家里绣花。
阿娘却拉了虞昭的手,一眼就认出了他。
事后,虞枝枝问阿娘怎么会发现的,阿娘只说:“你们都是我生的,我能认不出来?”
在虞枝枝反复撒娇之后,阿娘才说:“昭儿整天舞枪弄棒的,一双手和树皮一般,哪像我家枝枝的手。”
虞枝枝的手是精心保养的美人手。
这两年间,虞枝枝在宫里过得艰辛,但也未曾做过重的活计,也不曾下厨。
她哪里会做饭。
只是面对齐琰的指派,她不会也要会。
虞枝枝洗干净了手,开始去舀面粉,尤怜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
尤怜没有教她多久,黄叟进来了东厨,尤怜便退了回去。
尤怜一边刮鱼鳞,一边问虞枝枝:“入宫之前,你家里曾经很好吧,我见你这样子,就不是穷苦人家。”
虞枝枝垂着眼睛说道:“家里曾经富庶,不过后来就败落了。”
尤怜没有问到底,她只说:“我家里一直很穷,我娘早死,我爹交不起戍边钱,去了边塞,我一直住在我伯伯家,从小做惯了家事,什么都会。”
尤怜问:“你怎么会入宫?”
虞枝枝怔了一下,说道:“我和爹娘走散了,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姆妈和重病的弟弟。”
尤怜点头,说:“宫里的钱倒是比外面给的多。”
虞枝枝问:“你也是为了赚钱进宫吗?”
尤怜摇头:“我爹后来也死了,我能做什么呢,进宫也好。”
半个时辰后。
虞枝枝和尤怜各自捧着托盘走进寝殿。
赵吉利介绍道:“这道鱼汤是尤娘子做的,这汤饼是虞娘子做的。”
齐琰看了一眼鱼汤,尤怜立刻殷勤舀汤,齐琰尝了鱼汤,点点头,然后他瞥一眼虞枝枝。
虞枝枝被这一眼吓得一抖,她差点端不稳手中的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前。
赵吉利看着虞枝枝布菜。
动作优雅,行云流水,美人腰肢松软,微微俯下身子时,腰腹处衣裙的弧度都格外迷人,果真秀色可餐。
汤饼实在是太普通的主食,不知虞娘子拿来这道主食过来,是不是有巧思呢。
赵吉利略有期待地看着虞枝枝。
然后他看见齐琰皱了眉头。
齐琰沉着脸起身去漱口,过了半天才重新走回来。就着一碗鱼汤和黄叟赶忙送来的胡饼用完了饭。
尤怜看着齐琰一勺一勺喝完了她做的鱼汤,渐渐地她看向齐琰的眼神越发温柔,
饭毕,赵吉利看着到底的鱼汤和几乎没动的汤饼,嘴角抽了抽。
他看一眼虞枝枝。
秀色其实未必可餐呀。
这日之后,黄叟身边留下了尤怜,虞枝枝继续无事可做。
晚上,尤怜沐浴完毕走到虞枝枝房中和她说悄悄话。
“你说,殿下是不是挺喜欢我的呀,今天他将我的鱼汤全部吃完了,一点没剩呢。”
虞枝枝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黄叟的胡饼他也全都吃完了,总不能说殿下挺喜欢黄叟,”她顿了一下,“也不一定。”
尤怜站起来瞪虞枝枝,但虞枝枝毫无察觉,她忧心忡忡道:“也许是因为我做的汤饼太难吃了。”
被这一打岔,尤怜无话可说了。
虞枝枝注意到,这几天尤怜开始很注重打扮,每日在镜前端详好久,涂脂抹粉,掐上一朵梅花簪在发上,这才出门去黄叟那里。
虞枝枝观察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找到尤怜,她蹙着眉,眼中有浅浅担忧:“尤怜,你若打扮太过惹眼的话,说不准会被五殿下看中,到时候,你就难逃侍寝这件事了。”
尤怜讶然看了一眼虞枝枝,然后脸上浮起红晕,羞涩地笑了:“给五皇子侍寝,难道不好吗?”
虞枝枝檀唇微张,眼中疑惑:“……好?”
虞枝枝想象不出来,服侍一个男人睡觉有什么好的,哪怕那个人是皇子。
不过话说回来,冷宫里的皇子,是宫女们避之不及的,尤怜真是鬼迷心窍。
可尤怜晕红着脸说:“五皇子他,芝兰玉树、俊逸风流,怎么不好?”
虞枝枝有些不解:“不会恶心吗?”
她想起白马寺那日,她一想到代王齐琢要逼迫她,那种恶心是从里到外的。
尤怜愣了一下:“恶心?怎么会?”
尤怜红着脸说:“别人说,这件事是快乐的啊,”她凑近虞枝枝耳边,“你没有做过这种梦吗?梦里……”
尤怜的声音渐渐轻微,而虞枝枝早就僵在原地。
梦……
她的确做过那种梦,那就是在和一个男人做那种事吗?
她从未将齐琢的逼迫和那个梦放在一起想过,一个是恶心的狎弄,一个是靡丽的荒唐。
尤怜说:“如果梦里的那个男人是五殿下,你觉得恶心吗?”
虞枝枝努力将梦里模糊的脸想成齐琰的样子,然后她猛地摇了摇头。
虞枝枝轻轻蹙着眉:“除非不和五殿下睡觉就会死,不然我还是对他敬而远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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