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感到小腿一酸,差点摔倒。或许是因为站得太久了。
虞枝枝回到西偏殿,看见郑姑姑坐在明堂喝茶,似乎早就在等她。
次间门开了半扇,尤怜迈步走出来,她方才从窗外看见虞枝枝走过来,心中的恶气存了半天,终于等到正主。
虞枝枝和尤怜暂且压下恩怨,一同问候了郑姑姑。
郑姑姑将手中茶盏放下,在桌上磕出轻轻的声响,她淡淡说:“早些时候的事,我知道了,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许动手,若是死了伤了,害了贵妃娘娘的大事,我饶不了你们。”
尤怜动了动嘴唇,终于吞下了怨气,她挤出了笑:“奴婢知道了。”
郑姑姑对她说:“你下去,我有事同虞氏说。”
尤怜瞪了虞枝枝半晌,还是转身进屋了。
明堂只剩郑姑姑和虞枝枝二人,虞枝枝等了许久,郑姑姑才慢悠悠说道:“今日五殿下开口留了你,是你的机会。”
她用茶水润了润嗓子,道:“先前,你和尤怜不能成功,是因为五殿下对你们多有防范,因此贵妃娘娘和我不会怪罪你们。但今夜……”
她顿了一下,然后隐秘地笑了笑:“今夜好好应付。”
郑姑姑说完这些话,茶也已经喝完,她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虞枝枝独自站了半晌,感到半边身子发冷,手心却发了汗,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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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寝屋内。
薛良玉坐在窗边,她手上握着一块青玉佩,缓缓出神。
两年了,她在这深宫待了有两年,今日尤怜和围观众人对她的谩骂,已经不会让她感到太难受。
这些谩骂比起一年前那位贵人带给她的伤害,不值一提。
薛良玉入宫没过多久,就遇见了那位贵人,当时她以为这是她的救赎,后来却发现,正是这位贵人在不久前,一手促成了她的悲剧。
门被敲响,薛良玉回神,她以为是虞枝枝又来了,她将手中的青玉佩藏进怀中,开门一看,来人不是虞枝枝,而是一个太监。
薛良玉神色冷淡:“王公公,你来做什么?”
她虽是这样冷淡,但依旧侧身让这位王公公进来,显然,这位王公公是她的旧识。
王公公王言说道:“许久没过来瞧娘子,娘子安好?”
薛良玉说:“我很好。”
王言叹了一口气:“贵人回洛京许久了,娘子不准备去看看他吗?”
薛良玉忽地站了起来,沉脸问道:“他知道我在这里?”
王言忙说:“不、贵人不知道,”他拉着薛良玉的袖子,让她安心坐下,叹了一口气说,“冬天冷,贵人的旧疾这几日发作了,娘子那时那样狠心肠,直直往要害刺。”
薛良玉冷笑:“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说道:“王公公说得好像这位贵人对我这个奴婢痴情一片一般,谁不知道,他除了王妃,还有姬妾数十。他大约现在并不记得我。”
王言说:“若心里没你,你刺了他一刀,难道还能活到现在?”
薛良玉抿唇不语,看起来十分不快,强忍住没有说出驱赶之语。
王言于是不敢再提,他送了些柴火衣物过来,但薛良玉不接,王言自顾自去找地方放下,结果发现,上次他送来的东西依旧堆在原地,分毫未动。
王言默默放下,又走回到薛良玉身边。
王言说道:“今日我过来,听说你和五殿下的侍寝宫女虞氏扯上了关系,”他皱了皱眉,“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同虞氏多交往,免得日后伤心,那虞氏夹在张贵妃和五殿下中间怎能活得长?”
薛良玉想了一下,露出淡淡的笑:“说不定傻人有傻福。”
王言却不认同:“我看今夜虞氏就小命难保,听说郑妪在五殿下房中动了手脚,晚上虞氏过去,若真的得逞,五殿下岂能忍受这奇耻大辱,他定会杀了她。”
薛良玉指尖一抖。
她平静地移开王言面前的茶盏,说道:“我要歇息了,你走吧。”
“哎你这人……”王言嘟哝着,只好站起身来离开。
薛良玉在屋内来回踱步,终于还是推门而出。
西偏殿里,虞枝枝惊诧地望着薛良玉:“郑姑姑在五殿下屋内动了手脚?”
薛良玉点头:“那位王公公消息灵通,不会骗我。”
虞枝枝不安抓起衣带,蹙着眉在深深思索着什么。
薛良玉不知道虞枝枝在纠结什么,薛良玉脸上现出挣扎,犹豫半晌说道:“我认识一个贵人,或许可以帮你,我为你写一封信……”
虞枝枝绞紧衣带子,她缓慢摇头:“不用。”
薛良玉疑惑地看着她,对虞枝枝解释道:“事后恐五殿下怪罪于你。”
虞枝枝深深吸一口气,像是拿定了主意,她声音甜软却莫名坚定:“所以现在我要赶紧过去解决。”
薛良玉一愣。
虞枝枝说:“我现在就去五殿下寝殿,趁机毁了郑姑姑的布置。”
“但是……”薛良玉糊涂起来,事情在虞枝枝口中竟然这样简单。
看着虞枝枝快步走出去,薛良玉终于记起来要去拦住她。
“若毁了郑姑姑的布置,郑姑姑事后也会怪罪你!”
虞枝枝回头,寒风吹动她的衣摆,她纤瘦的身子似乎能被风吹走,她的话也被风吹得听不见:“我……我试试别的办法,让殿下今夜自己……若我和殿下圆了房,郑姑姑也不会知晓我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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