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2 / 2)

唉,昌同帝叹了口气,草民却是生分了,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按理你该唤我声世叔。

宋凌揣度:昌同帝并未在他面前称孤道寡,还多次说起罗家人,做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若是一般心思浅的少年人此时该受宠若惊,喜不自胜。他不想昌同帝觉得他过于聪慧,也不愿昌同帝觉得他是块朽木,此中分寸得拿捏住了。

眸光一闪,说道:回陛下话,晚辈不敢冒犯。

昌同帝起身下榻,赤脚走到宋凌身前,伸手虚托,也罢也罢,小宋郎君是出名的才子,古有曹孟德礼贤下士,赤脚迎许攸。我少不得附庸先贤,效仿一番。

宋凌眼一扫,果然见昌同帝赤脚站立,心中忍不住暗讽,地龙烧得一刻不停,地石都给烧暖了,光脚的穿鞋的有甚区别。

不过昌同帝既然愿意示这个好,他当然得千恩万谢的接着。

宋凌作势欲跪,晚辈才能何及许攸,全仰仗父兄得了区区虚名,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礼遇。陛下龙体贵重,若因晚辈而损,真是万死莫辞了!

昌同帝托住宋凌,佯怒道:既然知道寡人是陛下,那寡人的话也敢不听了!

戏已开场,自然不能没有捧场的,宋凌掐着嗓,抖出颤音,脸色都白了两个度:陛下,晚辈

哼,昌同帝不悦轻哼。

宋凌急急改口道:世叔,晚辈知错了。

昌同帝话说到这份上,宋凌估摸着火候,有些小才谨慎有余却胆气不足的形象初步立了起来,不再抖那腿,顺从的跟着昌同帝上榻坐了。

昌同帝先是让侍奉的人给他上杯热茶,我记得今日茶房吊的雪银茶,那茶性寒,我这侄子腿脚上有些挂碍,上些暖人的茶,新吊一壶老君山。

世叔不必如此麻烦,晚辈生得粗糙,甚么茶都使得,宋凌笑道。

你啊,昌同帝拍了拍宋凌肩膀,青山曾和我闲谈,说你幼时不慎落水,腿上落下了毛病。小小年纪的,不好好养着将毛病一气除了,老了来落下病根该如何是好。

算是解释了为何知晓宋凌腿有旧疾。

宋凌告罪一声,想得深些宋娘子说过神医谷幸存者曾留下一则密册用来误导昌同帝,书上记载拥有辟恶体的男子,虽百病不侵,但未及冠时血液一旦离体便失去神效,唯有及冠后方能转嫁他人。

帝王心性多疑,溶骨症发病之初是从腿上开始,昌同帝听闻他腿有旧疾,保不齐对密册真伪起了疑心,怀疑他也换了溶骨症,想试他一试。

宋凌坦然撩起外袍和里裤,露出匀称光洁小腿,笑道:劳世叔挂念,晚辈这病,金山银山养着,已是好了八九分,不过阴雨天时有些麻痒。

既然事先已猜到又怎会没有准备,他溶骨症发病,腿上会形成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触目惊心至极。这是由于皮下血肉亏空,皮表下瘪造成。

白氏以行针之法将病灶锁在经脉之中,使小腿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此法能管三月余,但有个副作用,每用一次日后都会成百上千倍的加快病发。

不过有一事,宋凌倒想不明白,纳兰氏既然恨他入骨为何不直接告诉昌同帝他并未承辟恶体,昌同帝百般谋划,不惜屠了神医谷满门,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命,为了活。

如果昌同帝知道了他并未承袭血脉,自然不会留下一个母族被自己屠干净的婴儿,纳兰氏若说出真相,一则绝了昌同帝念想,二则也除了孽种。

但她为何不说?反而大费周章的编织了一个随时可能被戳破的骗局。

好生奇怪。

小腿匀称白皙,每寸血肉都蕴藏着生命力,仿佛会呼吸,昌同帝俯身,亲和的表象终于碎了个角,他贪婪的凝视年轻又健康的肉体,湿润的吐息不断喷洒。

宋凌强压下厌恶放下袍子,笑道:晚辈不才,劳世叔挂心。

昌同帝收回目光,伸手慈爱的揉着宋凌发冠,感慨道:凌儿都长这么大了,又催他喝茶:热茶来了,快喝些暖身子。

宋凌噙着笑心里替他补了句,长这么大,快能进丹炉了,端起茶碗呷一口赞道:好茶。

借着袅袅白汽,宋凌心中过了一番昌同帝今日唤他来的可能的理由。

向他示好?试探他的病?或者说考量他是否是可用之人?不止,昌同帝总不可能毫无缘由将他唤进宫,除了这些不可言说的,必定还有桩正事做筏子。

慰问遗孤,又或是北边的战事,宋凌呼吸一窒,指尖紧攥茶壁,烫起白泡也一无所觉。

昌同帝却好似是真心喜爱宋凌这个晚辈,别的一概不提,命人送了书来考量起宋凌学问,又拉着他叙家常,怀念的话说了一箩筐。

唱得比真金还真,真情实感的演技将他自己都感动了,竟然声调哽咽,他提的最多的还是罗锦年。

那小子,从小就不消停。桃娘昌同帝卷了卷手中书册,笑着给宋凌解释:贵妃名讳中带了个桃,贵妃和田夫人自幼相识,一惯交好,把锦年这小子当亲儿子一样疼。时常接了他来宫中玩耍,说到此处昌同帝笑纹愈深:锦年这小子天上天下没他怕的,谁也不服,时常揍得熙儿鼻青脸肿,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昌同帝仿佛累极了,揉了揉太阳穴,一晃也过去多年。

宋凌搁下茶碗探身虚扶昌同帝,关切道:陛下

昌同帝瞪了瞪眼:是世叔,他松开手制止欲要上前的众人,对宋凌说道:凌小子,陪我走走吧。

宋凌应下,扶了昌同帝起身,两人缓缓步入侧殿,此处没有内侍侯立,只有他们二人,昌同帝忽然紧攥住宋凌手腕,语气凝重:我要召回你母亲。

陛下,北边战事未平,怎能召回母亲,宋凌愣住,惊道:狄戎方有败退之像,此时召回主帅不是给他们喘息之机吗?

这次不是装的,他真惊了。

昌同帝拧眉步入侧殿深处,从檀木大案上取下一封奏折递给宋凌看,你低估你母亲了,礼朝有婉娘,实乃侥天之幸。她一路捷报,已将狄戎逼至角加镇,狄戎已是败了。婉娘是国士,是我礼朝对不住她。昌同帝失了力气,塌坐圈椅。

宋凌顾不上礼数,接过奏折快速翻看,果如昌同帝所言,破虏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战小战赢少败多。除了破虏军,奏折中还提了一事,狄戎败退至小康县时,突然冒出一股不明武装势力,兵力在三千余,冷不丁抽了狄戎一刀。

让狄戎形势雪上加霜。

翻看完,他心渐渐沉了,按照奏折所言,如今离完全驱逐狄戎只差临门一脚,而这一脚谁来踹都可以。

此时召回田婉,只有一个原因,有人觊觎这泼天奇功,企图把罗青山,罗锦年,无数士兵,无数百姓用命换来的胜利果实窃夺。

宋凌攥着奏折的指尖发白,舌尖森白的牙磕破,满嘴铁锈味贼子!

昌同帝看见他神色,苦笑道:凌儿,世叔也不怕引人发笑,我这皇帝当得实在窝囊,丞相,襄党,世家,哪一个不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此次世家与襄党联手发难,逼我下令召回婉娘。

我命婉娘挂帅出征,本就惹天下非议,如今他们联手发难,我实在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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