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自己會說,太好了,你沒有跑到我伸手搆不著的地方去。
不過以我當時的年紀也知道,這句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哥哥出國之後,他出了院。曾經有一次晃到家裡來玩,當時我是多麼地狂喜啊!
就算哥哥因此而數落了我一頓。
真高興他看起來精神很好;真高興他又來我們家;真高興他又對我笑了。
當時他的笑容絕對不是「反正都無所謂了」那樣的冰冷笑容。
「唔,事情就是這樣。」
當時他是這樣說的,好似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好堅強的人!我心中這樣覺得。
這個人的內心是很堅強的。
所以我才敢放心對他耍性子。他沒有特別羨慕回到日本的哥哥,跟哥哥恢復像以往一樣的交往也讓我有這樣的認知。
當我知道他的家庭環境時也有同樣的咸覺。
我對他完全沒有宣揚這件事的堅強刮目相看。
所以,我覺得他說的「不寫小說」,好像也是為了某件事而表現出來的堅強。
他不會输的。
我絕對相信。
我喜歡上的是一個溫柔但不脆弱的人。
因為就算他不跟我透露隻字半句,我也知道他是不說謊不逃避的人。
然而,工作這種東西卻讓我明白了,人不能一味地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往前邁進。
接近月底的一個星期四。
早上我到編輯部時,被總編輯叫了過去。
「中澤,過來一下。」
總編輯把那張嚴肅冷淡的臉藏在紙張後面,對我招招手。
「什麼事?」
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差錯。我趕緊跑了過去,總編輯卻揮揮手要我等一下。明明剛剛才把人十萬火急地叫過來的。
他把拿在手上的校樣紙張放到一邊,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什麼東西放在哪的雜亂桌面上不斷翻找著。
他從一大堆的紙張中抽出一張舊雜誌的校樣。
「你知道小田垣誠一吧。」
他交給我的再生紙校樣正是小田垣誠一那個作家的作品。
「是的,是今年的四月號委請他代筆的那一位吧?寫的是帶點官能色彩的戀愛小說。」
「你看過嗎?」
「大概看過兩本文庫本。不是很喜歡。不過我覺得他寫得很好,應該很受女性歡迎。」
總編輯嗯嗯嗯地點著頭聽著我發表簡短的感想。
「小田垣先生交稿時間比較準時,而且也鮮少抱怨,是個好人。應該算是一個沈穩的中年紳士吧。」
「喔。」
「是這樣的,我們邀請他從年底的那一期開始連續五期做連載,也得到他本人的首肯了。」
該怎麼說好呢?
是不是該說那真是太好了?
「內容我會看過,你就跟小田垣先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