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之便叹了口气,起身去盆架处洁面净手,并说道:“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你以后上点儿心。”
“他真不是骗子!而且我不过是给了他几个铜板,有什么——”
亦泠说到这里,自个儿顿住了。
那人该不会真是为了骗她几个铜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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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谢衡之一走,亦泠便让春叶安排人去找那个世外高人。
一整个上午过去,春叶还没传回消息,亦泠的心也快凉透了。
若真是个世外高人,想来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没那么好找。
倘若他其实是个骗子,那便更不可能找到了。
待午后,春叶一脸惶悸地回来时,亦泠便知道希望落空了。
“找不到他,是吗?”
“不是。”
春叶摇头道,“找到他了。”
亦泠双眼一亮,起身道:“人呢?带来了吗?”
春叶:“他、他昨夜里病倒了,已经送去了悲田坊。”
“什么?”
亦泠瞪大了眼,“他染病了?!”
“是呢,看着染病有一些日子了,昨夜被送过去的时候都人事不省了。”
坏了……坏了……
知道妙方的人怎会染病呢?
什么世外高人,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
他昨日里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把亦泠给唬住了。
还好为了掩人耳目,亦泠只给了他几个铜板儿,没损失太多。
就是可惜了,亦泠还以为当真有了救这松远县于水火的妙方呢。
亦泠失落地坐了下来。
身子刚沾着软垫,忽又猛地站直。
他、他染病有些日子了,那亦泠昨日和他靠那么近,还说了那么多话,岂不是……
亦泠突然惊恐地看向春叶。
春叶:“夫人,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
亦泠期期艾艾地说,“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歇会儿。”
等春叶一走,亦泠重新坐了下来。
这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章夫人也日日亲自来熏上三回太乙流金散,她应当没那么倒霉吧?
可是她怎么开始觉得,自己手臂痒痒的呢?
亦泠掀开衣袖,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肌肤,白白净净,连丁点儿瑕疵都没有,更遑论起疹子了。
再摸摸自己的额头,不仅不烫,还有些冰凉,想来也没有发热。
一整个下午,亦泠都在厢房里坐立不安。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春叶端了晚膳进来,说道:“夫人,今日厨娘炖了些鸽子汤,腥是腥了点儿,但滋补养身。”
摆放碗筷的时候,她抬起头,看见亦泠坐在床上,拿着一面小镜子,慌张地查看自己的脖子和胸口。
“夫人,您怎么了?”
“我、我全身都在痒。”
亦泠说,“脑子也晕乎乎的,后背也出了不少汗。”
春叶闻言,手一抖,“砰”地打碎了一个空碗。
“夫、夫人您……”
亦泠又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好烫……我是不是已经在发烧了……”
亦泠其实是在喃喃自语,春叶却以为是在询问她,一个字不敢应,双脚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后退。
浑身瘙痒、发热、昏昏沉沉,这分明就是染病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