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后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三月中旬,十四爷像往常那般,乘着马车,带着完颜氏去太庙。
只不过,路上出了点小插曲,他的马车跟一个屠夫的牛车擦撞了一下。
十四爷性子鲁莽,那屠夫性子也急躁。
要不是完颜氏柔声劝了几句,压住了十四爷的脾气。
马车才继续朝太庙行驶,十四爷则嘟囔了一句:“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晦气!”
或许这个出门不利,便注定了今日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十四爷的马车在太庙停下后,就带着完颜氏往太后的小院落而去。
然而,他还没进院子,就见院外停了一座龙辇,还有一座凤辇。
进了院子后,就更不用说了,院子里比往日多了一倍的奴才。
十四爷见四格格站在门外,眼圈红红的,便问:“四格格,作何站在外头?”
四格格哽咽道:“太医说皇玛嬷快不行了...”
“什么?!”十四爷不等四格格把话说完,就要冲进屋。
但他被四格格拉住了衣袖,“十四叔,皇阿玛和皇额娘在里面,皇玛嬷说是有事要同他们说,您先别进去。”
闻言,完颜氏也劝道:“爷先别急着进去,等皇额娘嘱咐完皇嫂她们,你再进去也不迟。”
这要是放在从前,十四爷是怎么都不听劝的。
但是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非要进屋了,而是站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与此同时,屋内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四爷坐在太后的病床旁,母子俩在说话。
若音就站在床边,静静地听着。
只见太后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中布满了血丝。
太后嘴唇发白,还有些干燥。
头发微乱,鬓角有银丝。
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
整个人看起来病入膏肓,憔悴不堪。
说不好听点,像是一张濒死的脸。
太后的眼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她和四爷聊着聊着,干燥的嘴唇微微张了张,“皇...皇后...”
若音本来是站在一旁的,听见太后喊她,立马就坐在了床边,“皇额娘,儿媳在这。”
得到回应的太后朝若音伸了伸手。
见状,若音主动握住了太后的手。
并悄悄地替太后诊了脉。
太后的脉象如屋漏残滴,良久才滴一滴。
这样的脉象,在医学上称屋漏脉,一般是脾胃、肾气衰败,神气涣散,生命即将告终的脉象。
自打三月初,太后病情加重,若音就和四爷日日都来太后跟前侍奉,尽孝。
太后是四爷的生母,四爷自然是真心去尽孝的。
若音和太后么,因为有过节,但是面对那么一个病危的人,她也着实恨不起来。
她在太后跟前尽孝,一方面是因为她是皇后,是皇家儿媳,她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