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做个社畜。
如果只能被当做一个精美的陶瓷娃娃养在家里,身旁有多少人嘘寒问暖只取决于家庭的地位,做什么都要被束缚,失去天然的野性和自由——
那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想到这里,苏礼吹了吹刘海儿。
餐点也在此刻端了上来。
虾饺弥漫着新鲜的香气,奶黄包入口即化,酥皮蛋挞酥脆又软糯,热腾腾的肠粉再淋上酱汁,q弹得几乎要在筷子上折断。
苏礼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表面上抱怨程懿太过夸张,吃起来倒是一点不见外——主要是这师傅的手艺真是挺绝,吃一口就能尝出来,绝对不是随便能请动的那种类型。
她最后夹了一块叉烧,察觉到某人视线已经在自己身上停留很久,转头问程懿:“你一直看我干嘛?”
他但笑不语,半晌才道:“看你有食欲。”
“我很下饭吗。”
苏礼刚说完,瞥见窗外景色,立刻站起身,给前边儿的司机拨了个内线电话:“麻烦就在这里!靠边停一下!”
男人不悦道:“你在这儿下?”
苏礼再肯定不过了:“总不能让全公司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吧——”
语调忽地一顿,“等下,我确认下,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程懿淡淡:“如果你现在跟我分手,那就不是。”
这问的什么问题,难不成今早是个寂寞又慈善心泛滥的男人,筹划了一圈起个大早,就为了抓一个幸运儿看她吃早餐?
难不成这小白眼狼打算欺骗他感情,牵了他的手还不想对他负责?
苏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你知道办公室恋情吧,一个格子间都还好说,但是我们俩这种情况……说出去很容易惹人争议,我不想别人觉得我是抱上了谁的大腿才有这些待遇,毕竟职场对女性已经非常不友好了。”
“你能理解的吧,”她忽然换了种攻势,抬起眼,亮盈盈地望着他,“程总这么深明大义,肯定可以理解的啦。”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女的声音带上几分糯意,鼻音温软,男人喉结忽地滚了滚。
车在此刻停下,他不自然偏开眼:“……随你。”
又补充道,“中午记得一起吃饭。”
她脸颊微鼓,指了指后厨方位,竟像是悄声密语,同他做了无人知晓的约定:“还是在车上……?”
“嗯,想吃什么,等会微信发我。”
她的眸无论何时都是水色潋滟的模样,其实很勾人,此刻镶着碎金色的日光,摇出明晃晃的灵动,还有独属于少女的殷切与期盼。
“知道啦。”她不忘拿起自己的礼物袋,火速跳下了车。
待她下车后,位置上的程懿却并未急着让司机再开,反而盯着她手指刚刚戳过的地方,略有些晃神。
方才似乎是无意,她希望他隐瞒恋爱关系时,不自觉身子前倾,不仅音调变软了,手指还……挠了挠他的手背。
是……撒娇?
想到这一层,男人轻咳两声,抬手,却怎么也遮不住勾起的唇角,又想到她临别时的眼神,全都是只属于他的独家情愫。
这个小姑娘,可爱却不愚昧,有主见还不失天真,温柔又带棱角,一点点明丽,一点点烂漫,现在从头到尾,全都属于他一个人。
他背靠向沙发,无声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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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到了办公室,还有一阵子才上班,她将礼物分发给大家,瞬间收获了一片喜爱,就连易柏都闻风而动前来串门,获得一个摆头小挂件,还问苏礼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苏礼挨个细数,当然掠过了告白日那天,最后总结道:“最深刻的还是蜻蜓半夜撞门,什么浪漫海边全是假的,不如去沙滩冲浪。”
易柏站那儿很久,久到苏礼觉得他要成为一个石雕时,他这才蓦地开口,衔接有些青涩,但已经在尽力使其自然。
他笑道:“那好啊,下次我陪你去沙滩冲浪。”
苏礼忙着跟旁边的妹子侃大山,闻言只是侧了侧头,随意问道:“你看起来这么奶,还会在海上冲浪呢?”
少年憋了半天,吞吞吐吐,但最后还是掷地有声地肯定道:“我可以。”
冲浪,他当然不会。
但是为了她,可以学。
从新生报道那天,远隔了整整一个走廊,看到她随手涂简笔画的那一刻开始,阴天仿佛都变晴朗,他觉得,只要能靠近她,没什么不可以。
如果有不可以,那他就去学,学到一切的不可以,都变成这个世界为他点头。
……
接下来就是属于苏礼暗无天日的赶稿期,她差点在客户的等待中过了个国庆小长假,但好在最后交上去的设计一稿就过,雪墅的总经理非常满意,连她最后想改个纽扣的颜色都不让:“改什么改!已经很好看了!这就是最适合我们的衣服!”
组长跟她说:“他们的下一个项目,还想再约你……”
“最近吗?”苏礼道,“最近的话可能不行,如果他们时间上比较着急,你看看换给其他设计师?”
“啊?你最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