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门响了,跟门边仆人说着话的宋张氏推门进来,等说完掀帘进门,发现了揉着鼻子揉个不停的丈夫。
宋夫人瞪了又讨女儿嫌的宋大人一眼,又转头朝小娘子讨好地道:“不怪你爹啊,他就是闲的!”
都说了十几年了,让他别老逗小娘子,老不听!宋夫人决定晚上再好好说说他,都老大不小的快要当祖父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嗯。”宋小五接过了仆人端进来的宵夜吃了起来。
宋韧看她一派大人大量不计较的样子,忍不住双眼翻白。
这样的女儿,算了,嫁出去得了,跟他还稀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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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这天,小鬼来讨生辰礼,晚上赖在宋小五的床上不走,宋小五也不赶他,搬来一张矮桌放到床上写她的嫁妆,被她亲得神魂颠倒找不着北的最终躺在她身后,抱着她的腰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这阵子被杨标关在德王府里没少受罪,出来的时候还跟杨标大闹了一场,跟铁卫们练了大半天的手才冲出王府来找她,这时候着实是累了,是得睡觉补一补。
至于先前想要的大礼,看在小辫子天天在准备嫁他的份上,留到以后罢。
不过等德王大睡一觉天亮起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也是发了一阵的愣,末了抽了自己的脸一下,自言自语:“怎么这么没用?”
宋小五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小鬼在她的被窝里哼叽不休,她听了几声,转过背就走了,留了空间让小鬼自由发挥。
她决定过两天这事还是跟她娘提一提罢,要不小鬼得赖在她的床上不走了,到时候也是一个把宋夫人气得昏厥的结果。
这厢朝廷的燕帝又得了文乡那边送过来的折子,他召见了他的几个心腹,不太喜欢宋家的左仆射大人符先琥这次被他撇弃在外,只叫来了符简。
符简跟他的堂兄对宋家的看法还是有所不同的,只是家族利益一致,他对宋韧一家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但跟前来的几位大人见过宋鸿湛所写的折子,和他送来的几样东西后,他先发了话:“这父子俩是真材实料,圣上没有看走眼。”
燕帝仔细尝着宋县令送过来的一种叫地粮的如拳头大的石头煮熟的食物,没有说话。
他比以前少了几许温和,多了帝王身上才有的高深莫测,在场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但这段时日也没有以前那般敢在他面前放肆说话了。
燕帝也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等尝过后,道:“你们也尝尝。”
“是。”
在场的五个人接过了孙公公递到他们面前的小半块地粮。
“还行吧?”等他们吃完,燕帝问了一句。
“挺好的,还有甜味。”
“味道极美。”
“甚佳。”
“不错。”
“鲜甜至极。”
都说了话,燕帝把擦手的帕子放到一边,跟他们道:“这种叫地粮的,是一个小岛国上的百姓吃的主粮,去年宋县令跟朕要人去那边探一探,朕答应了,还以为只是他道听途听信了那些航海的人的话,没想是真的,倒也不枉朕信他一场。”
在场的人皆不知道这事,他们纷纷对视了一眼,才与燕帝拱手道:“圣上英明。”
燕帝摇摇头,“哪儿啊,他是朕派到那边看他们父子本事的,他求个机会,朕当然会给,成事不成事,看他们罢了。”
皇帝不比以前温和,但心态却比以前平和了许多,在场的人这次又明显感觉皇帝变了,变得更难以猜测,也更令他们敬畏。
“圣上远见,微臣还听说,”这时,燕帝最重用的殿前学士陈光仲道:“这家藏着一个命运多舛的前科秀才,他曾在海上飘流过,给宋家带来了不少海上的消息,臣之前在鸣鼎与人讲学见过此人,见识过一二,那可真是个能人啊,宋家本事不俗,这等人都能笼络到,也是一番本事。”
“哪是笼络?”这时坐在末端身着一袭黑色劲衣的男子道:“他是逃回青州被宋韧救下来的,还是看的他们同一个先生的面子上。”
“宋韧这个人啊,也是有趣,”符简笑了起来,“明明有本事罢,还极喜欢阿谀奉承,把我堂兄给惹得见着他就烦,不过……”
“要不如此,也升不上来罢?”另一个当朝御史冷冰冰地道:“你们这些人不是最喜欢这一套?”
符简好脾气地笑了笑,“洪大人不必如此介怀,本官也是这个意思。”
“圣上,”那洪御史不理他,转头对燕帝道:“那这种叫地粮的食物已经寻到了,您是打算今年就开耕吗?”
在场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燕帝也笑了,跟急性子的洪御史道:“哪是这般简单的事,朕叫几位爱卿过来,也是为的跟你们商量此事,这次我朝以物换物运回了一船的地粮,但其中危险也不小,这事还惊动了那小国的国君,我们的人走的时候,他还派了军队追击……”
“啊?”众人皆愣,此事非同小可,忙跟着皇帝计议了起来。
燕帝有了重头事要衡量,所以小王叔进宫来跟他说要娶宋韧的女儿的时候,燕帝呆愣了下来。
半晌,他看着小王叔道:“还是要娶她?”
“娶。”德王把椅子搬到他侧边坐下。
燕帝知道这段时日他忍了不少事,宗室的人都上朝议政了,就他这小王叔没有,哪怕有人从他的封库里拿了不少东西出去,他也忍了,顶多不过是在府里大吼大叫而已,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弄到他面前来。
他不查,但燕帝却往下查了,发现先帝赐下来让纺织司用金蚕丝给德王妃缝制的极品贵妃服都让人替换了过来,原本轻薄华美的妃服成了一套模样差不多相同,但衣料有天差地别的衣裳。
这件事,燕帝还没跟他小王叔说,现在小王叔说要娶宋家女,他一时也是挤不出话来。
他要如何跟他小王叔说,他库里的不少东西,已被他母后私自取用了?
皇后居心叵测,可事情确实是他的母后干的不假。
难道还是让小王叔忍?
可他退到今天这一步,燕帝都替他觉得难以忍受了。
“怎么不说话?不给娶啊?”大侄子不说话,德王拿笔头戳他的头,“我最近可没招你惹你啊,娶个媳妇都来先问你,还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