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慰别人是一回事,落到自己头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周加弈吮干净勺子上的奶油,振振有词,“不可混为一谈。”
“校花长得好看,谁能想到她自小就父母离异……”
“悦悦,”周加弈一歪头,笑得咯咯响,“你怎么这么好骗,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点怀疑力和防备心都没有。”
辛悦争辩道:“哪会有人咒自己父母离异啊,肯定是真的。”
一看就是蜜罐里养大的小孩,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周加弈咂咂嘴,仍旧歪着头笑:“你信不信,我当时要不打断她,她能把自己的身世编的比莎士比亚四大悲剧还悲剧?”
“会吗?”
“会。”
“行吧,”辛悦看着周加弈,“我信你。”
同居(三)
辛悦从橱柜里又翻出一床被子。
周加弈过去搭手:“给我的?”
辛悦把被子往床上扔:“嗯。”
周加弈捏着被子角:“这么厚,你是要热死我?”
“有就不错了,还挑!”辛悦把床上原来的被子归拢好,摊到一边,“我统共就两床被子,一床厚实的冬天盖,一床薄的夏天盖。”
“一年除了冬夏还剩两季呢,”周加弈问她,“你春秋盖什么?”
“瞎盖。”辛悦往他身上扔了一个枕头,“一人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你要实在嫌热,要么我拿薄的被子跟你换,要么我把空调打低,行吗?”
“被子就不换了,你那么怕热一个人。”周加弈把枕头扛到肩上,抱着被子往客厅那边走,“我晚上就睡沙发了。”
辛悦拉住他怀里的被子:“说的好好的,床分你一半,怎么就临时起意要跑去睡沙发了?”
周加弈被辛悦拉得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连人带被子还有枕头全跌在木地板上,他就势打了个滚,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还奋力做了两个仰卧起坐,把脚部的被子齐整地掖好:“像不像蚕宝宝?”
辛悦照着他肚子就是两脚:“幼稚。”
“脚下留情。”周加弈扭动着笨拙的身躯,躲开辛悦的第三脚,“晚上吃得太饱了,你再踢,我就要吐出来了。”
“吐啊,”辛悦收脚坐回床上,“反正你收拾。”
周加弈嘿嘿笑了:“你姐买的葡萄那么贵,吐了多浪费。”
他翻了个身,用脑袋够到了枕头,“乳胶枕真软和,枕着舒服。”
辛悦扒拉了两下手机:“别玩了,赶紧回来睡,明天得起大早去寺庙。”
“我改主意了。”
“什么?”
“不睡沙发了,我就这么睡地上,挺好。”
“周加弈!”辛悦把床上仅剩的一个枕头又往他脸上砸,“床、沙发、地上,你一会一个主意,逗猫还是逗我?”
“哪敢逗你。你看啊,那小沙发有点短,我这大长腿无处安放,这要是蜷着腿睡一夜,明天逛寺庙时铁定会抽筋。”
辛悦耐心告罄:“那就滚回来睡床。”
周加弈见辛悦真的有点生气了,讪讪赔笑道:“滚滚滚,我现在就滚。”他翻了个身,离辛悦和床近了一点,“我来也!”
辛悦嘴角抽了抽:“你到底要干什么,有床不睡睡地上?刚刚还嫌给你的被子厚,现在又严严实实裹身上?”
“实话跟你说吧悦悦,”周加弈由上而下看着辛悦,“我这人睡觉特别不老实,经常早上起来发现,被子要么被踢掉到地上,要么就挂在下铺的石磊身上,你说,我跟你睡一床,睡酣了踢完被子踢你怎么办?你这么瘦,骨头还脆……”
“我骨头不脆,脆的是老太太!”辛悦不想听他扯了,弯腰拾起地上的枕头,“你爱睡哪就睡哪,不管你了。”
说完就按灭了屋里的灯。
一室寂静,两人无声。
只余空调口呼呼地往外吹风。
辛悦面朝里,只留了个背影给周加弈。
玩手机那会挺困的,跟周加弈拌完嘴反而困意全消睡不着了。
……说是拌嘴,其实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在火力输出。
周加弈太讨厌了。
辛悦气鼓鼓地想,每次我同他生气,他都笑脸迎过来,慢里斯条地哄我,倒显得我脾气大爱计较、一点就炸。
心机boy。
辛悦此刻的睡姿不太舒服,她想换一个,又怕翻身响动大吵醒周加弈,便只能小幅度地摆动。
先把头挪过去,再把胳膊……
“睡不着?”周加弈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辛悦一点一点移动的胳膊唰地一下就落在了床单上,憋着的气也呼了出去:“我以为你睡了。”
黑暗里,周加弈偏头看向辛悦的方向:“我也睡不着。”
辛悦如愿以偿地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她把被子提到胸口:“你是夜猫子吗,宿舍里是不是你都最后一个睡?”
周加弈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枕在后脑勺:“没,我在宿舍睡的挺早。”
“那今晚怎么就睡不着了,认床?”
周加弈闭上眼:“可能是因为你睡在边上吧。”
“……”辛悦的心一动,想接个什么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周加弈:“睡了?”
辛悦摇摇头。
摇完了才想起来,这会就算摇成拨浪鼓周加弈也看不到。